“是小鹿啊。”张璇的脸色有些苍白,可能刚才彼此都受到了惊吓。
“嗯,璇姐早。”路鹿弯腰拾起面包片,略惋惜地扔进垃圾桶,“你怎么,不开灯,还有空调?”
“刚来不多久。”张璇捋了捋耳边的碎发撇开视线,似乎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打转。
“唔。”路鹿好歹也是只很会察言观色的小鹿。
她不再打扰张璇,越过对方跑去开灯了。
收到电源开启的信号,一盏盏吸顶白炽灯如沉睡复苏的精灵此起彼伏跳跃着。不消两秒,炫白的灯光骤然将里里外外每一寸地皮上的每一颗细小微粒照得无所遁形。
同样无所遁形的还有刚刚迈入办公室大门的沙九言。
她在哪,路鹿的焦点也就在哪。
这个常
常无法凭借自己的力量好好站直的女人,正柔弱无骨地依附在雪白的墙根。眸光一闪,沙九言微抬眼皮,却又像被浓密厚重的睫毛所累,沉甸甸地合上就不愿再睁开。
路鹿径自朝她走过去,主动打招呼:“沙经理,早。”
“嗯,小鹿早。”沙九言的嗓音裹着初醒未醒的黏连感,让人迷醉。
迷醉是她单方面可以决定的事。
然而她们之间的关系却是她无力经营的……大抵可以视作涨潮和退潮吧。无论前一刹彼此的情绪浪花堆叠到了哪个高。潮,浪势一消便又退回原处。
她还是她的沙经理,她也还是她的员工小鹿。
“跟我来一下办公室吧。”沙九言一边倾力摆脱墙根的巨大牵引力,一边有气无力地下达指示。
“好。”路鹿挠了挠下巴,不敢再对单对单的开小灶抱有雀跃的期待。
。……
“坐吧。”沙九言指了指她对面那张掉了皮的办公椅,“还是你乖呀,从不迟到早退。这会子其他人估计还在睡大头觉吧。”
“许如依,她说先去,跑客户了,晚点到。”路鹿坐下来和沙九言差不多高。
沙九言不免有些羡慕路鹿的大长腿,她一边开电脑,一边随口道:“小许和我说过。只是没看出来,你还挺维护她。”
“也、也没有。她有时,跑客户会带我。我知道,她私底下,其实有在努力。”说完,路鹿莫名觉得自己越描越黑了。她明明是想跟沙经理解释她没有维护许如依的意思,却反而表现得特别为她说话。
恐怕任何人在沙九言这里都绕不开自作多情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