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人,你弹劾潘尚书的十条罪状,请问可有确凿的证据?”一位大臣缓缓走出列班,一字一句的问道。
此人名叫吴潜,乃监察御史,朝堂言官之首,也是潘党的中坚份子。
“证据?有的有,有的没有,怎么着?”方铮一副蛮不讲理的样子,将吴潜气得窒了半晌没出声儿。
“捉贼拿脏,捉奸捉双,你所说的那些罪状,可有亲眼瞧见?”吴潜冷笑道。
方铮笑眯眯的道:“吴大人的话恕下官不敢芶同,比如说,下官调戏了你女儿……”
见吴潜眉毛一竖,便待发怒,方铮赶紧笑道:“比喻,下官只是打个比喻而已……”
吴潜重重一哼,狠狠的一拂衣袖,转过头去没理他。
方铮接着道:“……比如说我调戏了你女儿,——对了,你有女儿吗?”
吴潜一楞,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点头道:“……有。”随即察觉失言,但话已出口,只得怒瞪了方铮一眼。
方铮一拍大腿,笑眯眯的道:“有女儿就好,呵呵,有女儿就好……比如说,我调戏了你女儿,然后你女儿把我告上公堂,可她又找不着证据证明我调戏了她。捉贼没有拿到脏,捉奸没有捉到双,敢问吴大人,令千金这算不算白白被我调戏了?”
方铮这话说得比较恶毒,吴潜顿时哑口无言,不知怎么回答才好。
“方大人,你为官日久,不用我说想必也知道朝廷律法,若无证据就弹劾朝廷大臣,实难令大臣同僚们心服,方大人你自己,只怕也会背上个‘构陷大臣’的罪名,朝廷律法乃治国之根本,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皇上英明无比,纵是对你百般恩宠,只怕也容你不得。”吴潜冷笑道。
嗬,这老小子先拿话把皇上的嘴堵上了,啧啧,智商比江中成高多了嘛。
方铮冷笑道:“吴大人,既然你跟我说朝廷律法,那我就好好跟你谈谈。我华朝律法里有一条,事涉朝廷官员的案件,当由刑部和大理寺会审,将案情调查清楚之后,直接呈送皇上御览。吴大人乃监察御史,言官之首,跟刑部,大理寺八竿子打不着,我倒想问问,你有何资格询问此案?”
吴潜一窒,方铮的话没说错,华朝事涉朝廷官员的案件确实如他所言自己这个监察御史是插不上言的。
方铮得理不饶人,贼兮兮的眼睛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着吴潜,笑眯眯的道:“下官弹劾潘尚书,乃是为皇上尽忠,为百姓除害下官却想不通,吴大人此时迫不及待的跳出来帮潘尚书说话,到底所为何来?莫非吴大人与潘尚书私交甚笃,早已暗通款曲?”
朝班中不少大臣“噗嗤”笑出声来。
暗通款曲一般是指男女偷情,方铮却将这个词儿用在吴潜和潘尚书身上,实在太过龌龊。
吴潜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羞恼之余,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方铮接着道:“潘尚书乃朝中重臣,权势熏天,下官若无证据,又岂敢轻捋虎须?但是尚书横行不法的证据虽在我手上,却不是给你们看的,下
直接呈送给皇上,请皇上定夺。”
潘党中人闻言互视一眼,面色阴沉的不发一语。
方铮与江中成,吴潜吵吵闹闹一番,没想到他虚晃一枪干脆不跟他们吵了,搬出华朝的律法死死的扣住了他们,令大伙儿作声不得。此时若再强自出头为潘尚书辩护,那就不合时宜了,否则皇上会怎么看他们?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吗?
方铮煞有其事的从怀中掏出一个薄薄的本子恭敬敬的交给站在金殿龙椅下方的小黄门,由小黄门直接送到皇上手中。
群臣见状大哗以为方铮只是声张虚势,没料到他竟真拿出了所谓的证据臣现在最好奇的是,这个薄薄的本子里面到底写了些什么?难道说潘尚书真有把柄抓在他手里了?
皇上接过本子便扫上几眼,然后合上,沉沉的叹了口气,目光悠远的望向远处,用无限怀念的语气道:“朕与老尚书认识几十年了,对老尚书的为人和德行,朕是非常信得过的,这几十年来,无论大小公私事务,朕都习惯与老尚书商议,朕待老尚书亦师亦友,私交甚深,实在不信方铮弹劾老尚书的这些罪状。老尚书上回欲辞官归乡,朕因不舍他离朕而去,故而未准,万没想到,没隔多久,却有人弹劾于他,实在是无妄之灾啊……”
皇上这番话说出来,包括党中人,满朝大臣皆为这君臣相得数十年的深厚情谊感动不已,皇上还是念旧情的,潘尚书能在皇上身边相随数十载,位极人臣,充分的反驳了“伴君如伴虎”这句话。
不少大臣带愧色,早朝之前他们听到一些关于皇上和潘尚书的传言,说什么皇上要对付潘尚书了,当时他们还信以为真,如今听完皇上的这番话,为自己误信谣言惭愧不已。
顿了一下,皇上冷眼看着殿中群的反应,接着道:“……但是,国有国法,方爱卿既然上了奏折弹劾潘尚书,就要按我华朝的律法来办,律法面前,王子与庶民平等。朕责成刑部刘尚书,以及大理寺赵寺卿亲自出面审理此案,务必要将此事查明,希望你们能还潘尚书一个清白!”
班中走出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