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说:“当年你不知我身份,却还是钟情于我。阿青,我与当年并无分别,只多一层身份而已。”
温宜青怔怔地看着湖面。
正此时,手中鱼竿忽然有一阵大力传来。
有鱼上钩了。
她正在出神,猝不及防,毫无准备地被吓了一大跳,那股大力拉扯着,手中的鱼竿也几乎要握不住。就在快要脱手时,旁边忽然伸过来一只手,比她更快的反应过来,稳稳地握住了她手中的鱼竿。
湖中那尾游鱼死死咬住鱼钩,鱼身翻腾,湖中水花四溅,波澜翻滚。
温宜青已经全然顾不上它。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宽厚的手掌覆在她的手上,手背与掌心接触,干燥的暖意自相接处传了过来,如烈阳般滚烫。她抬头瞪了边谌一眼,皇帝目不转睛地看着湖中挣扎的鱼,好似并无发觉。
他握住鱼竿,而后连人也朝这边一步迈了过来。呼吸之间,全是他身上的浅淡沉香。
再亲密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做过。
情至最浓时,连世俗礼数也能抛到脑后,可时隔多年,情爱已不复当初,还有俗事凡尘牵扯,这样亲密无间的接触更不该有。
温宜青下意识低头避开,指尖蜷缩起,耳边是宽阔胸膛里传出的沉稳心跳,如雷鸣锣鼓,咚咚作响。
不知过去多久,亦或只是一会儿。鱼线另一端挣扎的力道变小。
大鱼瞪着一双水泡眼,慢悠悠露出水面。皇帝才终于松开手,用放在一旁的木桶将鱼接住。
仿佛仅仅只是被打岔,分神钓了个鱼。
“……”
温宜青握紧鱼竿,深深吸了一口气。
边谌抬眸看来:“为何不再试一次?”
“没什么好试的。”
她冷淡说:“总不能再后悔第二回。”
他长长叹出一口气。
将将化在暖风里,轻不可闻。
“你不相信也没关系。”
当年他亦费了诸多心力。住在别庄的小姐谨慎小心,起初将他视作友人,吐露心事,又在他剖明心意后闭门回避,是他一寸一寸验明真心,才让她肯将心意交付给他。
边谌说:“阿青,我会让你再信我一回。”
“……”
温宜青撇过头,轻轻避开他的目光。
她朝远处看去,小舟之上,善善从湖中捞了一片荷叶顶在头上,用以遮挡刺目的阳光,稚嫩的笑声随风传了过来。小姑娘玩得正酣,全然忘了自己来时的目的。
“随便你。”
晌久,她冷硬地说:“你是皇帝,想做什么,我也拦不了你。”
……
玩到黄昏,善善乘兴归家。
她趴在边谌的背上,九五之尊的皇帝拒绝了下人,亲自给她当鞍马。善善可不知道这是多大的荣幸,攀着他的肩膀,朝木桶里探头探脑。
今日收获不少,木桶里挤得满满当当。
“皇上叔叔,这些全都是你一个人钓的吗?”
边谌颔首应下。
善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崇拜极了。她哪见过这么厉害的钓鱼高手,自己那两条鱼都不算什么。
回去之后,行宫里的厨子又做了一顿全鱼宴,吃得善善肚皮滚圆。
这边肚子里的鱼肉还没消化,皇帝又差身边的大太监来问她,明日是否要去附近草场跑马。
善善怎么会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