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蓦然就打了雷,阿宝一下子被吓醒,惊叫着往司徒勋怀抱里钻,像是被天雷惊到的小狐狸,瑟瑟地抖着身子,极为不安。
司徒勋没想到胡天胡地野小子一般的阿宝也会有害怕恐惧的东西,一颗心顿时柔软起来。伸出手臂仔细小心地把她揽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轻声哄着。
“不怕,阿宝不怕……”
因着打雷,阿宝一夜睡得极不安稳。
司徒勋也是一夜没有合眼,天方亮的时候,雨住了,刚微微合了合眼,就听门外有白羽的轻唤。
“爷,宫里来人了。”
司徒勋一听宫里来人,顿时惊醒,低头瞅了瞅阿宝,见阿宝脸上挂着浅浅笑意还在沉睡,便缓缓撤了被阿宝枕在头下酸麻的臂膀,这才起了身。
“来人做什?”关闭了门,离开一段距离,司徒勋方冷了声发问。
“说是萧太贵妃昨天夜里发起高烧,未央宫侍候的医官看了,说是得了风寒。”白羽略略焦急道。
“风寒?”
司徒勋大惊,吩咐白羽留下来与展翼一起先看护着国舅爷不要让她出屋子,急忙出了院子,跨上侍从牵来的黑马御风,风一般飞下山去,奔向皇城。
司徒勋刚出了门,阿宝就醒过来。
睁开眼,却不见了那双笑盈盈的眼目,心中顿时恐慌。
“司徒勋!司徒勋!”
清凌凌的声音在房内叫起来,害得白羽和展翼刚要进屋子侍候,却因为一同发起动作的原因,脑袋撞在了一起。
“哎呀!你抢什么你,里面是我家少爷又不是你家少爷!”展翼愤愤地揉了揉脑袋,怒瞪着白羽。
回宫选妃? (2)
白羽这才想起什么似的敲了敲门,“国舅爷,我家王爷一早有急事下山去了,走时命属下侍候国舅爷在房里就餐。”
“什么?他走了?”
阿宝睁开眼不见了惯常的那张脸本就心里发慌,如今听说司徒勋抛下她下山去了,顿时惊吓得从床上蹦了起来。
这一跳牵扯了刚刚结了痂的臀伤,呀呀叫着骂了起来。“王八蛋司徒勋,敢丢下我一个人在山上!”
“国舅爷,这不是还有属下们侍候着吗,想来王爷事情处理完了一定会赶紧赶回来的。”白羽心道,感情我们这些外头站着的都不是人啊?
“展翼,展翼,我要回家,本少爷要回家。”阿宝在屋子里啊呀呀地兜了几圈子,忽然对司徒勋的不告而别大感恼怒。
“好嘞少爷!”展翼一听回家,顿时高兴地跳跃着往前面准备马车去了。
白羽一见大急,“国舅爷,王爷走时吩咐过,让国舅爷在屋子里静养。”
“在屋子里静养?以为小爷我是圈养的宠物吗?回家!回家,一刻也不想在这鬼地方呆了!”司徒勋的突然离去,触动了阿宝隐藏的暗伤,似乎满心都是当初被纤纤丢弃的无依与哀怨,心口闷闷的痛,人也越来越烦。
展翼虽然有些大条,但也知道自家少爷杖伤并未痊愈,在马车上铺了厚厚的几床被子,不顾那个穿白衣服的家伙哭丧着脸,兴高采烈地扶着少爷上了马车。
听上官宝回府来了,整个太师府的人都出动了到前门迎接。
上官夫人看着那小人儿从马车上龇牙咧嘴地下来,急忙迎上去抱住了阿宝,一迭声地心肝宝贝地叫着,眼泪哗哗地流下来。
上官博假装忿怒着一张脸冲着那张小黑脸吼叫道:“你还知道回来?你这个没良心的小兔崽子!”
“嘘,老爹,你可别这么叫,我要是小兔崽子,那您不就成了老兔崽子。”上官宝忍着屁股上传来的阵阵痛痒,嘻皮笑脸地揪了揪老爹颌下的胡子。
呀!上官博吓了一跳,心想这小兔崽子一回来就要薅老子的胡子吗?
老脸上顿时布满讨好地笑,招了招手道:“都还不赶紧扶着你家少爷进府!”
阿宝的回家,仿佛是一滩死水突然被冲入了活泼的溪流,顿时整个太师府都热闹起来。到处是欢声笑语,连那几位笑不露齿的上官小姐们,也纷纷从自己的闺房出来迎接弟弟的归来。
整个房间都堆满了姐姐们和姨娘们送过来的补品银钱,被人群围着,阿宝只感一阵阵烦闷,连连揉着脑袋嚷嚷道:“头疼!头疼!”
回宫选妃? (3)
伤得是屁股,怎么头疼起来?上官博看着儿子烦烦地样子,顿时知道这小子失去了应付众人的耐心,急忙吩咐人清理现场。
安静下来,阿宝刚要躺床上去。忽感一身的粘腻难受,想起纤纤屋子里的温泉,顿时雀跃起来,急忙扭动着受了伤的小屁股,姿势别扭地挪进那个结满藤箩的院子。
满院青箩依旧,却是物是人非。阿宝心中好一阵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