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原礼摆摆手,“坐下吧,我问你几句话。”
黎有福揣着手在他面前坐下。
司空这个时候却起身朝外走去。他注意到陈原礼看了他一眼,但并没有出声询问。
司空站在东厢的门口左右看了看,发现自己记忆没有出错,黎家的格局果然有些跟旁人家不一样的地方。他们在房后又起了两间土房,一间用来堆放柴火,另一间则用作灶房。
普通人家建房也没有那么高的工艺要求,材质也都是普普通通的砖土。尤其是两间房屋中间的隔断墙,厚度更是比外墙要薄一些。这就导致了房屋之间的隔音并不会很好。当然东厢即便住着人,入夜之后灶房里也没人活动,也就不存在影响休息的问题。
同理,若是有人在厢房里说话,灶房里的人也是听得到的。
司空注意到这一点,是上次在勘验现场的时候,他在东厢门口听到黎家干粗活的周婆子在灶房里烧火做饭的声音。
司空从东厢的房头绕过去,就见柴房的门扇阖着,他轻手轻脚地推开,飞快地往里扫了一眼。见里面不过十平左右的样子,只在靠近屋顶的位置开了两扇小窗,房中堆着柴火和一些扫帚簸箕之类的杂物,屋角还立着一个半人高的柜子,看大小像是存粮食的,柜门上挂了锁。
司空退出来,朝着旁边的灶房走过去。
灶房的门开着,槐婆婆背对着门口,正佝偻着腰轻手轻脚地擦拭灶台。
就听一墙之隔的东厢里传来陈原礼的声音,“你说你脾气不好,但你这么大个人了,又不是疯子,发脾气总要有个缘由吧?”
司空注意到槐婆婆干活的手停了下来。
司空就喊了一声,“槐婆婆,你怎么在这里?”
司空是身上有些功夫的人,他不想引人注意的时候,脚步可以放得极轻。
槐婆婆果然被他吓了一跳,手里的抹布险些甩到锅里。她回过身,略有些浮肿的圆脸上露出一个极和气的笑容,“官爷怎么到这腌臜地方里来了?有什么嘱咐,您说就是了。”
陈原礼这个时候显然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停下来不再说什么。
司空就笑了笑,问道:“你家里不是有个做粗活的周婆子吗?她人呢?我有话要问她。”
槐婆婆放下手里的抹布,有些局促的答道:“她家在城外的柳树村里,儿媳要生孩子,她请了假回去照顾。怕是要下个月才能回来。”
“柳树村吗?”司空看着她,“知道地方就好办了,我过去直接说周氏,能找到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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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婆婆没想到这位年轻的官爷这样刨根问底,好像对她的话还有所怀疑,脸上就露出一个有些勉强的表情来,“她们那个村子都是周姓……就说在甜水井黎家做工的周氏,应该能问到。”
司空点点头,觉得这个地名应该是没有错的。他也确实有意要找到这位周婆子,当初小刘氏给家里的那封绝笔信就是她送过去的,按理说黎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正是手忙脚乱要用人的时候,这个节骨眼上给周婆子放了假,司空就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司空指了指东厢的方向,“我们在里面说话,你不好在这里呆着。对不住。”
槐婆婆忙说:“这就走,这就走。”
槐婆婆走后,司空又将这两间房屋仔细检查了一番,然后关好门,喊来一个守门的侍卫守着,这才绕回去进了东厢。
陈原礼见他进来,眼中蕴起笑意,转头望向黎有福的时候,却又换成了官老爷威严的嘴脸,“说吧。你不说,我一个个问过去也能知道。”
黎有福就露出了懊悔的神色,“这种事……我也没脸说,实在是……刘氏自己不知羞,让人说了闲话,我不过就是问一问,她反而怪到我头上,我那天请了几个伙计喝酒,本来就心烦,她一闹,我就……就收不住脾气。”
司空诧异,“什么闲话?”
他也曾跟邻居们打听黎家的事情,没听说有什么小刘氏的闲话。
黎有福就有些羞愤又气恼的样子,“还不是那对走镖的兄弟,人家跟我说,看见我娘子跟那家的老二站在门口说话。”
司空不是不理解这个时代的所谓男女之防,但说实话,站在大门口说几句话,他还是很难把这当成是什么不名誉的行为。
陈原礼也相当平静的问了一句,“说什么?”
大概是二位官爷的反应太平淡,黎有福也平静了一些,“我问刘氏,她说买了菜回来在门口摔了,脚崴了爬不起来,门口又没有别人,那位兄弟就过来扶了她一把,还帮她把东西都捡起来了。刘氏就回家拿了些果子送过去道谢。”
司空与陈原礼对视一眼,暗想这不是挺正常?难道他家娘子摔了,旁人应该站在旁边看热闹?等着她一瘸一拐自己爬起来才高兴?
黎有福就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后来这婆娘又帮人家缝衣裳,搞得邻里间都有闲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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