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告诉他,想找到机会再讲,毕竟也不是很熟。”您老人家就别多嘴了。
“明白,明白。”张导好歹是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老油条,深知和他们小年轻有代沟,为人处事上绝不讨嫌。但又还想和他套套近乎,开玩笑道:“你没有打白工吧?他开你多少工钱啊?”
“没说。”明伽浑不在意道,“我也不缺钱。”
“行,体验生活嘛,开心就行。”张导不再自讨没趣,多拍了他两下,去找摄影师讨论下一场戏的运镜。
“明伽,明伽。”裴令宣打完电话,见他没跟来,于是掉头回来找他。“你到底在干嘛?”
“来了。”
摄影棚外阳光灿烂灼眼,四处都是忙碌景象,此刻一名胡子邋遢的醉汉闯入人群,他牵着一匹黑色骏马引吭高歌,眯着眼陶醉地哼唱鄂温克语的狩猎民谣,音色粗厚沙哑,韵律古朴悠长。
“什么神经病……”离得近的人被他身上的酒气熏到,掩鼻逃走。
裴令宣驻足停留,欣赏道:“觉不觉得,他比我们这些穿着戏服的人,更像从故事里走出来的。”
“是我的故事。”身为故事叙述者的明伽走上去阻拦萨扎,把他往马棚那边驱赶,“别捣乱,你答应过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我的。”
萨扎哼哼哧哧地扭开脸,咕哝自语:“你是个见色忘义的小鬼,我就不该错信你的花言巧语。你是瞧上他了吧?明伽,你瞒不过我,你想换他当你的故事主角。”
“我没有。”明伽一手扶着人,一手还要牵马。
好在萨扎并不存心和他作对,顺从地回到棚下,旁观他将马牵进马厩,熟练地加草添料。
“萨扎,可怜的萨扎!明伽不仅抛弃了你,还把你发配到这个可怕的地方做弼马温。”萨扎捡起搁置在柱子下的沾满灰尘的酒瓶子,嘬着瓶口豪饮,皱纹凌乱的面颊生出两团滑稽的红晕,继而朝天空举起酒瓶口出狂言,“他妈的,我操[]你们这群傻逼!来吧,狂风骤雨,雷鸣闪电,狗娘养的上帝也干不死老子,哈哈哈哈哈!”
“你的普通话这不是说的很好吗。”裴令宣最爱凑热闹,空着手款款步近,“能不能也为我做两句诗?”
萨扎不仅中文说得好,也精通俄语和英语,事实上他的学历文凭高过在场大多数人。用抑扬顿挫的语调说话,是他喝醉了撒酒疯的惯常举动;他认为酒精里蕴含着他的灵魂,他沉溺于此,只是希望它们能够重回他的身体。
“你叫……什么名字?”萨扎打着酒嗝,眯起眼缝打量裴令宣。
“我叫卓昀。”
“哦,卓昀。这位细眉秀目的公子就是卓昀吗,这位在他柔白的耳垂上挂了贴金嵌玉的耳坠的公子,就是卓昀吗?”
裴令宣忍俊不禁,又想让这段不伦不类的对话进行到底,答道:“在下是白马王朝的卓昀。”
“白马王朝的卓昀,你杀过人吗?你用你那十根如含水青莲子一样的细白指尖杀过人吗?你有玉兰花瓣一般的脸和修长灵秀如竹的腿,它们沾染过人血吗?”
“是的,我杀过数不清的人,他们血肉四溅的样子,凄厉哭嚎的样子,生命的落下就像一片蝴蝶的断翅。”
“哦……明伽,我原谅你喜欢他了。”萨扎忧郁地贴着柱子滑了下去,头一歪,睡得不省人事。
明伽尴尬得无处安放手脚,“你别理他,他一喝酒就这样,他平时写的诗很了不起的……”
“你的主角很有趣,”裴令宣由衷地说,“就凭你发掘他的这份眼光,我相信你会成功,明伽导演。”
既然是褒奖,明伽也不扭扭捏捏,接受道:“借你吉言。”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