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翀面上洋溢着热切的欣喜,仍是和当年的小白兔一样可爱无单纯的表情。
江沅静静地看着他,心中感慨万千。谁能想到,这个明朗无害的弟弟竟能狠下心来,誓要置他于死地呢!
望及江沅悲悯的眼神,江翀冲他笑了笑,&ldo;我没有好好照看好父皇和慧妃娘娘,心中很是惭愧,所以这些天都不敢上门打扰三哥。这两天听闻慧妃娘娘已清醒过来,真的太好了!&rdo;
&ldo;嗯!&rdo;,江沅低低应了一声。
江沅只顾低头饮茶,半柱香过去,不发一言。
江翀仍是笑着,&ldo;三哥,有话要和我说?&rdo;
江沅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江翀的笑容瞬间凝固了。他们之间,彼此心知肚明,虚伪客套的话,他也不想多说。他刚想找个借口脱身,却见江沅从怀里掏出一个青色的瓷瓶。
&ldo;唐宁在你身上下了&ldo;恨香&rdo;,这是我配的解药!&rdo;
提及唐宁,江翀顿时火冒三丈。前些天是曼玉的忌日,他伤春悲秋,就暂时把他忽略了。那厮不但私自逃跑,还敢明目张胆地留信。信上写着:太子殿下,本人此生最恨男宠,偏偏殿下一错再错。那夜,我已为殿下偷偷种下&ldo;恨香&rdo;。&ldo;恨香&rdo;,顾名思义,日后殿下闻到任何香味都会起疹子,浑身发痒,见血方休。若是殿下不信,可以抱抱鹿竹苑的美人们。他日殿下改邪归正,解药自会有人双手奉上。我走了,多谢殿下这几日的盛情款待!唐宁敬上。&rdo;
&ldo;那厮是你的人?&rdo;,江翀激动得面部扭曲,若那人真的是江沅派来的,莫非江沅早已掌握他的一举一动,打算先下手为强?
江沅摇头,俊脸有些无奈,又有些宠溺。&ldo;一个贪玩的朋友,遇到你只是个意外。她并无恶意。否则,她也不会将你中毒的事情告诉我。&rdo;
江翀并没有接过瓷瓶。这两人一唱一和,当他还是三岁小孩吗?
&ldo;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只想说,当年曼玉的死,真的只是一个意外,你不信,我也不再强求。但三哥想求你一件事,睁大眼睛瞧清楚你身边的每一个人,谁是真的为你好,谁是虚情假意。&rdo;
江翀不屑地哼了哼鼻子,&ldo;是不是意外,你心里清楚!我也说过,不要在我跟前提起曼玉,你不配!&rdo;
说罢,他愤愤离去,留下江沅一人厅中独坐。
管家见此情形,甚是为难。他想了想措辞,但晚了一步。江沅也不觉尴尬,笑着说道:&ldo;麻烦管家把这解药收好,本王叨扰了,告辞!&rdo;说完,他潇洒离开。
管家看了看江沅潇潇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桌上的瓷瓶,暗暗叹了一口气,几不可闻。
也许三皇子真的不怀好意,但他有一句话说对了,太子殿下真的要睁大眼睛看清身边的人。自曼玉姑娘逝去,殿下就好像变了一个人。这些年,西宁百姓对太子殿下敢怒而不敢言,都认为太子殿下不学无术,除了浸吟声色,毫无建树。从前还有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帮忙兜着劝着,四人决裂后,大皇子的才情谋略,二皇子的骁勇善战,无一盖过了太子殿下的风头。
三皇子常年在外游历,听说拜了翔宇国的灵虚道长为师,定也是个风流人物。太子殿下虽不待见三皇子,但太子殿下还是顾念手足之情的,否则,慧妃娘娘也活不到现在。
只叹世事无常!皇后娘娘,奴在又该怎样力挽狂澜?
江沅白日拜访太子的消息,不久之后就传到了大皇子江泰耳中。此刻的他,正坐在府中的竹林里抚琴。琴声悠扬,悦耳动听。
&ldo;你弹错了!&rdo;,站立一旁的玲珑柳眉紧蹙,她也没想到,江沅不过是去了一趟太子府,江泰就慌了。
江泰抬首看她,沉默不语。
玲珑却道:&ldo;三皇子纵使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在短短的几天里查清所有的来龙去脉。我们谋划了这么久,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大皇子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rdo;
江泰沉吟半刻,或许是做了亏心事之后,心虚就无处安放吧。&ldo;你不是已经瞧过慧妃的病情,说她无药可救,必死无疑吗?为何她会突然清醒过来?&rdo;
&ldo;北疆的秘术,我知之甚少。她既能救下陛下,或许是找到了解救之法。再说,江沅师承灵虚道长,他懂得解救之法也很正常。如今,江沅回来了,我们的目的也达到了,大皇子不必紧张。&rdo;
江泰听完玲珑的分析,微微松了一口气。他看着眼前和记忆中的身影几乎重叠的少女,心微凉,又觉安慰。
那天,这个美丽的少女狼狈不堪地倒在雨中,当时,他因母妃的死醉卧街头。两个失意之人,各自撞进了彼此冰冷的瞳。
那一天,江泰才知道,世上竟还有和曼玉长得如此相像的人。
也是那一天,众人眼中温润尔雅的大皇子,颠覆了她对他的认知。
第54章离魂
&ldo;你说什么?父皇中蛊竟是太子所为?&rdo;,江沅惊得从座上站了起来。
剑衣还是第一次看到三皇子这样怒气冲天的样子,十分惶恐。&ldo;奴才重金收买了庆禧宫的一个宫婢,据她所言,皇上昏迷前,流芳司曾往庆禧宫送了一盆香气奇特的花,所有闻过花香的人,都会被它的香气吸引,越闻越上瘾。更令人惊叹的是,时间越长,盛开的花朵越娇艳,先是深浓如朱砂,后来更是胜比鲜血。皇上出事以后,这盆花就莫名消失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