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只要你愿意放下苏然,放下那些愚蠢的条子,加入我们——”安从睿笑声爽朗:“往后那些权力、金钱、地位都是咱们哥俩的……不不不,哪怕你要在我之上我也愿意,以后只要有我一碗汤,你就一定能吃上肉。”
安从睿的脸上写满了对罪恶的向往,但慕司辰只是更觉他可怖。
慕司辰的眼睫垂下,将他眼底的情绪都悉数遮住,片刻后才吐出一句:“但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他幽幽然抬起头,眼里瞬间满盈了凄然:“我可不想再在这幽暗的地下关个三年了。”
安从睿一怔,顿时有些慌乱地辩解道:“不会的,只要你不背叛我、不背叛悲白,我们不会亏待你的。”
慕司辰开始在脑海中思索要真的混到了那个位置,是否会更容易将他们一网打尽。
可没过多久慕司辰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安从睿嘴里到底有几句真话还尚且不知,要真让他坐上那个位置,在警方那边说不清就算了,他自己心里也过不去那个坎。
见慕司辰迟迟未答,安从睿以为他有些不愿意,他暗地里沉下心来是一回事,但明面上还是有些焦急地问道:“怎么了哥,你是不是还是在意之前的事情?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那时候不懂事,不相信你……我不会再那样了。”
“你不相信我是不是?要怎么你才能相信我?我那时候伤了你不少地方,用的是左手,那我拿刀把手筋挑了给你赔罪好不好?”
安从睿话音一落,便还真的一脸镇静地用并不常用的右手抽出把刀来,毫不犹豫地猛然刺向自己的左手手腕——
“你疯了吗?!”慕司辰赶紧眼疾手快地把安从睿手中的刀打掉,得亏是他动作快,安从睿又不是右利手,不然那把刀下去恐怕真的要血溅当场,又哪能只是在腕边堪堪划拉出一道口子。
安从睿有些委屈地看向他:“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吗?那不然你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一定要我死给你看吗?”
慕司辰的眸色是深不见底的漆黑,他将安从睿的脸扳回来,正色道:“你先冷静一下……”
“老板!”突然,外面传来一个下属的喊叫声。
他看上去有些着急,身上还有正在淌血的伤口,每走几步就会留下几滴血迹。
安从睿的脸色一沉:“怎么了?”
而慕司辰则挑起半边眉来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一步,悄悄将自己与安从睿的距离拉开一些。
只是还没等到那人的回答,他就因为失血和疼痛有些无力地单膝跪了下去,而在他的身后,出现了赶来的苏然的身影。
她微微喘着气,手中的枪却直挺挺地对准了安从睿。
安从睿眯起了双眼看向她:“呀,这不是小苏然么?什么风把你给刮过来了?”
话音刚落,他的眸色就有些变暗了,蓦地看向了慕司辰。
慕司辰的脸上没有写着任何破绽,但只是那么一眼,安从睿就知晓了一切。
他幽幽笑了起来:“噢……原来是我亲爱的哥哥引过来的啊……你不应该是一个人,所以外面是还有一大批条子在准备将我这小地方给一举踏平吗?”
安从睿看向慕司辰的眼神复杂。
原来他想带他成为自己世界的无冕之王,他却想要他的命。
安从睿轻飘飘地瞧了他那单膝跪着的下属一眼,而后在下一秒,变故发生了——
那人突然暴起,抓住苏然的腿就是一倒,苏然的子弹瞬间偏离了航线,半个身子都被他给压住了;而与此同时安从睿也猝然将慕司辰摁到墙上,双手死死扼住他的脖子。
“哥……为什么……”安从睿的面色阴鸷:“明明我变成这样都是拜你所赐,可是为什么你还要一次一次地试图将我逼到死地呢?!”
可慕司辰即便被控制住了最脆弱的脖颈,他的神色也仍旧是淡然的:“我只问你,你四岁那年,妈妈买回来的那只小兔子,真的是安准宇喝醉酒弄死的吗?”
安从睿一愣。
“……还有,那年你结果安准宇的花瓶,真的是如你所说的……担心则乱,手下没收住力吗?”
慕司辰眸色很深,幽幽地盛着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但最明显最浓重的,便是对眼前人无止境的失望:“是……你现在这个样子确实拜我所赐……在当年我出生之后,我就应该直接了当的把你塞回娘胎里……不,我就应该在肚子里就把养分吸完不给你留活路……”
可安从睿的语气却依旧狠辣:“哥,你不用说那些冠冕堂皇的大话。我只知道,或许在你们那‘光芒万丈’的法律层面上,你顶多就是一个在未成年期间出于情感原因帮忙掩盖罪行加上破坏尸体……”
“可是在我这里,我那在你口中的‘恶劣根性、变态行为’——不都是被你害的吗?!你又有什么资格审判我?!”
“……是吗?”慕司辰面不改色,只是语气愈沉。“那我倒是想问问你,你三岁那年……邻居家的那只鹦鹉,到底是为什么会在和你玩了一个下午之后就惨死在小区花园里呢?”
尿床、纵火、虐杀动物,是成为连环杀手的三大元素。
“一次又一次,安从睿,你让我太失望了……”慕司辰指尖都泛着刺疼。
“……我那时候是不是跟你说过,这是我最后一次……最后一次给你收拾烂摊子……再有这么一遭,我会亲手把你交出去。”慕司辰的语气不受疼痛所操纵地清明:“我这不就是……来赴约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