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伴则对他的胆小嗤之以鼻:“这有什么,光天化日之下我们两个大老爷们儿能出什么事情,大惊小怪的,你怕你回去。”
他都这么说了,原先那个男孩自然也不能认怂,拍了拍胸脯道:“那我哪能怕,我胆子大得很。”
两人一边背诵着彼此都不擅长的英语,一边往前走着,直到在新体育馆前的台阶上坐下。
“taxation,taxation,名词,税制;征税项;税款。”一路背诵过来的男孩口中依旧是念念叨叨的,眼睛四处看,最终停在了不远处的一颗大榕树上:“exposure,exposure,名词,暴露;揭发;亮相;曝光……”
不知道是不是男孩的错觉,他总觉得这棵榕树左半边的树叶好像有点奇怪……冬天风大,风吹起来的时候整棵树的树叶都会沙沙摇晃,只有左半边偏下方一点、凭空比右半边多了一块的树叶是巍然不动的……
就像是挂了什么东西似的。
男孩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赶紧用手肘捅了捅自己的伙伴:“哎,你有没有觉得那棵大树有点奇怪啊?”
被打扰的男孩不耐烦地看他:“什么东西,哪有什么奇怪的,刚刚不还说我大惊小怪么。”
男孩“啧”了一声,只得低下头继续背单词,但背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拉着正刷着阅读题的同伴往大树那走,直线忽视了同伴的不乐意。
两个男孩终于走到了榕树面前,往左看去,此时风呼呼地携着树叶舞动,把硕大树根的缝中被插进泥土里的照片给吹出了几米远,但两个男孩已经没工夫注意这个了。
他们抬起头,找到了那多出来一小块树叶的原因所在——那是一根被压弯了的树枝,而树枝上绑着一根粗大的麻绳,麻绳下坠着的,则是造就树枝被压弯的真正原因。
练习册“啪嗒”一声掉落在了地上,男孩们惊恐的叫声响了很久,他们颤抖地抬起头,看着教了他们快一年半的生物老师,眼泪不住地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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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进六中校门的时候,别说是慕司辰和王圣宁,就连龚佑熙都觉得有些麻木了:“这回又是哪个学生死了?”
六中保卫处的处长苦笑了一下:“别说,这回还真不是学生。”
三人惊讶地看了他一眼:“那是?”
“是个老师,说起来你们也认识,”保卫处处长叹了一口气:“就是上一回你们向我打听的,那个科研处的主任黄海实,发现尸体的两个男生也都是他的学生。”
这听起来可不是个什么好消息……
保卫处处长领着几人来到了新体育馆前的榕树底下,一些早已到来的技侦人员正在工作,龚佑熙也上前帮忙把黄海实的尸体从绳环上取了下来。
慕司辰上前打量着黄海实的尸体,那是个身形微胖,但面容生得十分和善的男人,怪不得他在向苏然打听黄海实的时候她那么疑惑,说黄老师不像是能做坏事的人。
而王圣宁则好奇地走到了正对着地面拍照取证的同事们旁边,一看才发现,他们是在拍地面上散落着的几张照片:“这照片是?”
一个和王圣宁关系不错的同事回答道:“哦,发现尸体的时候树底下就摆着这些照片,应该原先是被埋了半截在土里,但风大,还是被吹了些出来。”
“哦吼。”王圣宁点了点头,蹲下身子去看照片,却被吓了一大跳,那竟是张男女交缠的淫秽照片,看起来是男方自己拿手机拍的。
“was(拟声词),这也太……”王圣宁五官都扭成了一团,一边喊慕司辰过来一边忍着恶心仔细看,发现几张照片的男主都是死者黄海实,女主则各不相同,但脸部都被打了马赛克,而且看起来很小,估计全是高中生,背景也大多是学校里的各个角落,甚至还有些看起来像办公室。
慕司辰看后也蹙起了眉头:“这黄海实和女学生存在不正当关系?而且高矮胖瘦都有,不太像同一个人,这些女学生难道都是自愿的?”
“司辰,小王,过来。”龚佑熙叫了他们一声,两人过去,看到龚佑熙拿着张纸站在埋着照片的地方旁边,看到他们来了就把装有纸的证物袋递给他们:“喏,和照片一起埋在土里的。”
那是张打印出来的纸张,上面很简略地打着一句话:“我知道你们迟早会查到我身上,她们撞破了我的事情还妄想说出去,实在该死,但我承认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也没脸再去见那些女孩了,就让一切都结束吧。”
“畏罪自杀?”慕司辰有些疑惑地拧紧了眉,但他说是这么说,依旧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经验丰富的龚佑熙自然也不是会轻易下判断的人,他蹲下身子,和法医一起去看尸体的颈部。
“有提空,窒息致死,应当是上吊自杀没错。”熟识的法医告诉龚佑熙。
慕司辰则拿起了装上吊绳索的证物袋看:“这绳子是哪来的?学校里一般会有这种绳子吗?”
龚佑熙看了一眼,说道:“好像是施工场所里常用的绳子。”
慕司辰顺着龚佑熙的目光看过去,是只建了个雏形的新体育馆,他跟龚佑熙打了个招呼:“我去看看。”
龚佑熙同意地朝他挥挥手:“去吧,叫个人跟你一起。”
“好。”慕司辰没叫正协助取证的王圣宁,喊了个同事便走进了体育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