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东西?到底是得了急病,还是吃的东西不对?糜芜追问道:“谁伺候的吃饭?祖母都吃了些什么?”
“拾翠姐姐跟奴婢一起服侍的。kanshuboy”紫苏怯生生地说道,“老姨奶奶吃了酱瓜,八宝鸭子,香稻米饭,喝了半碗虫草鸡汤,别的还没来得及吃。”
“把祖母吃过的东西拣出来放在书案上,白术,”糜芜吩咐道,“你去趟厨房,就说大爷说的,这顿饭做得很好,让所有伺候这顿饭的都来我院里领赏钱。”
白术急急忙忙地走了,糜芜上前,从江绍手中接过刘氏,低声道:“哥哥带上各处的管事,把家里四门都封了,除了大夫,任何人不准进出。”
江绍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却本能地答应了,急急忙忙奔了出去。
一刻钟后,厨房的人全都到了院里,顾梦初却推说身上不好,不肯过来,糜芜冷冷一笑,到了这种人命关天的时候还在拿乔,今天的事若是跟她没有关系也就罢了,若是有关,她绝不轻饶!
半个时辰后,大夫被周安拖着,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此时刘氏已经喝了两壶水又全吐了,浑身脱了力,连眼睛都睁不开,只是倒在糜芜身上喘气。
周安拖着大夫上前给刘氏诊脉,江绍急急忙忙奔进来,问道:“接下来做什么?”
糜芜还没来得及回答,顾梦初扶着王嬷嬷的手紧跟着就走了进来,一脸不满地说道:“为什么封了院子?好好的又没什么事,你又折腾什么?”
话没说完,先看见刘氏的模样,顿时讪讪地闭了嘴。她原本没想到刘氏这么严重,还以为是糜芜借机生事,此时一看事情不好,不觉有些后悔。
“小姐,”大夫诊完脉,翻开刘氏的眼皮看了看,又检查着口舌的颜色,皱着眉头说道,“老太太这个症状,不像是急病,更像是中毒,我需得检查一下老太太今天吃过用过的东西。”
“中毒?”江绍大吃一惊,下意识地转向糜芜,“好好的,怎么会中毒?”
顾梦初也怔住了,低声道:“怎么可能?好端端在家里,怎么会中毒?”
糜芜冷冷一笑。她早就怀疑刘氏是中毒,如今大夫一说,更加证实了她的猜测。到底是谁,竟然要害这么个上了年纪的老人?
她指着书案上拣出来的饭菜,道:“大夫,这是我祖母中午吃过的东西,您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对。”
大夫连忙过去检查饭菜,不多时从虫草鸡汤里捞出一块黑乎乎的东西,惊讶地说道:“这是生草乌,令祖母中的是草乌毒!”
“既然知道是什么毒,麻烦大夫尽快给我祖母解毒。”糜芜向着大夫福身行礼,跟着转向了拾翠,“拾翠,你和周安还有王嬷嬷带人到各人屋子里去搜,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东西。”
拾翠的资历,只怕压不住那些人,王嬷嬷不可信,周安是男人不方便,如今只叫他们三个一起去查,各方都有人出面,彼此监督制衡,最是公道。
王嬷嬷犹豫着看向顾梦初,无声地向她请示,顾梦初经常服药,知道生草乌毒性很烈,此时顾不上置气,只摆摆手道:“听她的吩咐,快去!”
三个人快步离开,糜芜又一指紫苏和白术:“你两个负责审问厨房这几个人,一个个分开来单独审,不要给她们串供的机会,问清楚鸡是谁买的,里面放了什么东西,谁做的汤,谁盛的谁送的,中间有谁经手,厨房以外有没有人动过。”
紫苏和白术答应着去带走了厨房的婆子,糜芜又一指玉竹:“你去封了厨房,仔细检查有没有眼生的东西。”
跟着一指木香:“你去检查最近家里倒掉的秽物,看看有没有眼生的东西。”
顾梦初在边上看着,越来越惊讶,她一番安排布置,老练沉稳又滴水不漏,绝对是个管家的好料子,以前怎么没发现她有这个本事?再想起苏明苑这几天的折腾,顾梦初心里竟有些惆怅,假如明苑是这么个能干利落的性子,该有多好啊!
半个时辰后,刘氏喝了大夫调制的解药,虽然勉强止住了呕吐,但却昏迷不醒,大夫低声道:“老太太上了年纪,这毒剂量下的太大,就看她今晚能不能醒过来了。”
糜芜心里一紧,下意识地追问道:“如果不醒呢?”
“在下已经尽力了,”大夫为难地说道,“剩下的只能看老太太的造化。”
江绍见糜芜脸色煞白,心中十分不忍,上前轻声劝道:“妹妹别担心,祖母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糜芜轻轻一笑,沉声道:“我不担心。祖母要是好好的,我烧香还愿,祈祷她老人家长命百岁,祖母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找出下毒的人,以命抵命!”
到江家以后,刘氏是对她最真心的一个,若是刘氏出事,她绝不会放过那个下手的人!
顾梦初坐在边上看着糜芜,想起当年母亲去世时的情形,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从前因为杀母夺夫之仇,她恨透了糜芜,恨不能杀了她抵命,可此时见她这幅模样,不知为什么恨意竟然少了许多。再回想起来,从她回家到现在,虽然厉害张扬,总是跟她作对,但却从来没做过对这个家不利的事,今天又如此识大体……
顾梦初不觉重重地叹了口气,若不是与她亲娘的那些恩怨,她们本该能好好相处的。
“小姐!”紫苏匆匆忙忙走进来,“都审了一遍,除了厨房里伺候的人,今天只有表小姐碰过那锅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