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东青被扰了清梦,睁开圆眼怒视她。它现在要么被当沙袋,要么被当不倒翁,鸟生极度艰辛,它恨死她了!
谢令鸢摸摸它的毛,笑盈盈道:“大鸟不哭,我给你一个差事,但若有人擅闯丽正殿,你就驱逐他。若做得好,我就送你去和你主人团圆;但若做不好……”
“咔。”她做了一个掰断烤乳鸽翅膀的动作,明晃晃的威胁。
海东青对她吃那只烤乳鸽简直记忆犹新,至今还又馋又怕,它翻着圆眼扭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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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天星辰之气所化的一百零八颗玉珠,可以指引谢令鸢,去往每个星君的识海。第一个人,钱昭仪。
她回到郦清悟的对面端坐,伸出手,郦清悟将红线缠绕上她手腕,另一端系在自己的手上。这样相连,可以让二人在识海中尽快找到彼此。
她看着那红线在纤白皓腕上打结,自言自语道:“好像月老的红绳。”
“现在闭上眼睛,抛却心中杂念,你只能感受到你的呼吸。逐渐的,连呼吸也浑然忘却,无有,亦无无有……”
谢令鸢闭上眼,耳旁是他轻柔的声音,萦绕着波澜不动,仿佛春江花月夜下,十里潋滟江水,缓缓流淌……
然而一丝一缕的杂绪,却总要见缝插针地跑出来,扰乱她入定,于是她一次又一次地尝试。
寻常人未经过长久的修习,很难快速入定。
郦清悟早料到她不是那么容易静下心的人,所以早早在室内燃起了入神香。几炷香的功夫后,似乎是见效了。
谢令鸢的呼吸开始平缓而有韵律。
她的眼前先是黑的,意识仿佛凝聚在了头顶,能感到那是一团,而后渐渐发花,渐渐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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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击感迎头而来。
谢令鸢睁开眼,入目的是长安熙熙攘攘的大街,市井繁华,人声喧嚣。招幡随风而列,歌舞伎的声乐仿佛萦绕。
扑入鼻端的,还有一股子酒香,以及街头巷尾混杂的味道。
市列珠玑,户盈罗绮。大道的另一头,此刻传来了敲锣声。
谢令鸢从未见过长安外城,循声望过去,一簇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正抬着红色的舆辇,向这里走来。
红纱垂落,半遮了舆辇中的女子。偶尔春风漾起,红纱飘然,从一抹空隙中,便可窥见,那嫁娘正以团扇遮面,看不真切,只看得见身上三层钗钿礼衣,华丽而繁复地逶迤在地。
谢令鸢站在摩肩接踵的人群中,踮起脚往左右一望——郦清悟正站在街边,他入定的快,已经在等她了,梦里自然没带山海剑,两手空空。
敲锣击鼓中,谢令鸢朝他走过去,因怕发生上次误入识海的事,如今走得格外小心。挤过身边的人摆龙门阵,议论纷纷传入她耳中。
“哟,今天什么日子啊,这么热闹?”
“嗨,听说是虢国公府上庶出的三小姐出嫁了呢!”
“难怪啊,原来是钱府的人,”那人摇摇头,咋舌道:“难怪如此排场。”
听到虢国公府,谢令鸢脚步一顿,目光再循着那顶婚辇望去。她疑惑地走到郦清悟面前,对方伸手,拉住了她胭脂色的广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