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双脚进门没几步便迈不开了。
人群里散发出的汗味儿,直接把他熏了出来。
水泄不通的景象令诏明如释重负。
“鹤兄若想品茶,不如去其他地方吧?这里实在挤不进去……”
“快看,街口是不是醉仙楼的蕊儿姑娘?她的衣裳怎么没了?哎呀她跑了!”
没等他说完,鹤公子掐着嗓子在他身后高喊。
茶楼里的人听言,“呼啦”跑出来一群,对街口左右张望。
“哪里?哪里?”
“向东跑了,好像是在被谁家婆娘追呢!”
鹤公子用扇子挡着脸,大声回答。
登时,人影川流不息,不一会儿茶楼里剩下没几个人。
“万恶淫为首。”
鹤公子盯着那群人远去的身影叹息一声,一展“色即是空”的扇面,大摇大摆走进茶楼。
大堂里余下几位腿脚不便七八十岁的老人家。
三人走到距离说书先生最近的桌子坐下,向小二要了茶水。
书说了一半被人打扰,前头台上的男子丝毫不急。
他端起茶碗喝了口水润喉,接着在桌上立起纸扇。
“有座下的客官提起醉仙楼的蕊儿姑娘,那今天咱来说一说这位蕊儿姑娘。”
座下提起蕊儿姑娘的只有鹤公子。
他会这么说,肯定是听见刚刚鹤公子在门外的那声吼了。
关翎不由仔细打量起这人长相。
这位说书先生三十出头,四十不到,白面青须,五官端正,面相斯文,不像那种目光不定,逢事喜欢添油加醋的心术不正之辈。
她把扇子按在桌上,耐心等着看这人能说出什么。
“咱这位蕊儿姑娘,三四年前是天宝街的风云人物。京城内内外外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费家嫡小姐为了四皇子,命人在街上扇她耳光的事,好多年前咱说过。”
好家伙。
关翎听宫女们说如妃派人教训过她,以为如妃以权服人。
原来如妃娘娘武德充沛。
她斜眼看了看诏明。
两个女人争夺的对象跟事不关己一样漠然饮茶。
“哪怕闹出这样的事,去醉仙楼找蕊儿姑娘的客官仍然络绎不绝,醉仙楼的门槛儿换了好几条。却在这时候,蕊儿姑娘突然从良了。”
说书先生继续讲着。
“她到底从良嫁给了谁,无人知晓。猜她给太宰做妾的有,猜她嫁了戍边将军的有,也有说黑道强行掳走了她。其实她……”
惊堂木“啪”一声作响。
“卷入了一宗大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