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铁生离去前,冷冽的声音传入了每个人的耳里。
“把凶手找出来,砍了一手一脚送来给我。”
“嗯。”阙氏兄弟以冷漠的眼神瞧了尹大娘一眼,兄弟俩摇了摇头,之后各自上马,一路追查凶手的下落。
萧孟海弯腰拾起早已染了血迹的画,“天伦图”他环顾四周,就是没瞧见尹老头子的影子,八成是跑去躲避风头。
他不禁为爷感到无奈,“俗话说:虎毒不食子,为什么这里有企图逼死亲生子的父母……”
尹大娘如遭五雷轰顶的浑身一震,失焦的眼看着双手布满鲜血,她浑浑噩噩的自言自语:“我没有逼那不肖子,没有……没有……”
5
尹玄念的后脑被敲出一块血口,由于失血不少,他连续昏迷三天三夜,这期间高烧不断,不定时发生呕吐现象。
冷铁生不眠不休地守候在身旁照顾,还交代春花将食物熬成细粥,以方便喂哺进食,不过通常入了嘴里的食物或药汁尚未消化,又被尹玄念吐了出来。
眼看人儿日渐憔悴,冷铁生每天帮他擦拭、净身,都被他白皙得几近透明的肤色,或是高热之下所产生不自然嫣红的肤色给吓出一身冷汗,人儿脆弱的像是即将一命呜呼的痨病鬼……
冷铁生的情绪也日渐不稳,只消一点小事都能引得他怒火冲天,就连孩子进房来探视娘,都会莫名其妙的受到爹的责怪,导致一家子陷入愁云惨雾的气氛。
冷铁生绷紧的神经从未放松半刻,每到放夜,总是睡睡醒醒,不断注意人儿忽高忽低的体温,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悬着,嘴上念着,求众神明保佑,还他健康的玄念,不论要他失眠多久,受这非人的折磨多久,他都心甘情愿承受……
冷念生明了爹的精神已经濒临疯狂与崩溃的边缘,寸步不离的照顾娘,不愿任何人接近,神经兮兮的对娘保护过度。
于是,他和怜儿达成共识,在娘尚未恢复清醒意识之前,不要去打扰他们。
冷念生不忘宅院出了贼,每到晚上,他就转移阵地,索性睡在书房,守株待兔。
尹玄念在冷铁生细心的照料下,到第四天中午,终一渐渐恢复了意识。
“我的头好痛……”
冷铁生听见他的呓语,瞧他正挣扎着起身,他立刻搁下刚端来的一盅药膳,上前托起他的身子,小心翼翼地让他靠在怀里,低头说道:“你终于醒了。”
噢……谢天谢地……内心狂喜,却不敢用力抱他;怕他单薄的身子一碰就碎,怕他一转眼又不见,怕他不会再有好运气。
“别再吓我,玄念。”他拧眉,满怀不舍之情。
尹玄念并未再说话,仅是安静地依靠男人;眷恋这宽阔温暖的胸膛,听着他低沉的嗓音,闻着他身上清爽的气息,熟悉他的一切,那么真实,就像回到从前,像从前……
“铁生,我的画……有没有拿回来?”
提到画,冷铁生就心痛不已的责怪:“你就记得画,为了那幅画,你差点没命!”他寸步不离地照顾人儿,至今尚未去找老丈人算帐,怨气憋在腹中实在快要爆了!
为了他,他忍!
“你们都把我当什么了……”尹玄念清醒之后,出奇的平静。
冷铁生这时才察觉人儿似乎有那么一点不同,究竟是哪儿不对劲?
蓦然,他有不好的预感,很不好……
“铁生,你怎不点灯,我什么都看不见。”
喝!冷铁生闻言,倒抽了几口凉气,双手捧起人儿的脸庞,细凝他的头部缠着布条,几撮发丝散乱,为他拨往耳际,露出了一双美眸。
剪水幽瞳雾蒙蒙的染了水气,连眨也没眨,晶莹的泪闪闪,那两潭黑墨却失了光彩。
“你……”冷铁生一瞬脸色铁青。
脑海轰的一声--仿佛晴天霹雳,他的美满幸福世界开始崩离,破裂。
下一秒,他听见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嘶吼。
“你、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