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爱花定了定心神,让白根生把身上的褂子脱了给知秋穿,她家老闺女长成大姑娘了,可不能被别人看去。
白根生大声嚷嚷着:“围这儿干啥,不干活等着天上掉馅饼呢!见天的干活不卖力但凡有个热闹就眼巴巴的凑上来,生怕别人不晓得你们属啥的!”
之前通风报信的孙家大儿媳方红艳,平日里就爱说三道四搬弄是非,一听白根生想息事宁人就不乐意了,虽然他是村长还跟自个婆家有点关系,可她拿了别人的好处,一张大黑拾啊!今天要是不把这事办好,那岂不是到嘴的鸭子要飞了?
“欸,看热闹这话我可不认,还是我心眼实紧赶着通知你俩,水塘这地方可偏得很,得亏我发现的早,这要是再慢点出个啥情况谁说得准啊!”方红艳没待白根生开口说话,又接着说道:
“何况我可是亲眼看见你家这老闺女将五蛋推下水哩!这娃子有点小毛病,看着弱小没成想力气还挺大,要我说合该在家里圈着可别放出来了,村里小娃娃多着呢,谁知道一不留神会出啥事!”
方红艳抓着这点不放,白根生、王爱花也不清楚事情状况,耀辰听她扒拉半天都是针对小姑,大声反驳道:“有些人上嘴唇挨天,下嘴唇着地,俗称没有脸的出生。南南村里的相邻往上数着三辈都沾亲带故,哪里会晓得中间蹿出一条眼红的疯狗,成天啥也不干就盯着别人短处净往人心尖子上咬,这比拿刀捅人还恶毒百倍。怪不得家里长辈常说人好不好全凭一张嘴,我可得离这种人远点,万一她那天心情不好发狂咬人,难不成我还得咬回去?”
“大侄子,这你可就说错啦!发狂的狗不是有恐水症就是被附体啦,赶紧跑还来不及咋能咬回去,万一被感染了咋办,狗命不值钱人命最珍贵!
我爸说了,遇见这种狗千万不能心软,要干净利索的一棒子打死,省得嚯嚯别人!对了!这可是为民除害呢!说不定还有奖励呢!爸,你看我说的对不对!”
白根生瞪大眼睛看着知秋,她闺女好啦!小嘴不停的呱啦呱啦着……苍天有眼啊!连忙附和着:“对!知秋说的对!”
方红艳气的想破口大骂,可人家也没指名点姓,她还要点脸面不可能自己往上撞,却也咽不下这口气,声音更加柔和带着笑意说道:“这姑侄俩倒是挺能说会道,也不知道吃啥长大的,牙尖嘴利!”
“那也好的过面甜心苦、两面三刀的小人!”知秋毫不客气的回嘴,反正她也没说是谁,谁想对号入座她也奉陪!
“小不点眨眼间就长成大姑娘了,这身段、这小脸倒像是富贵人家养出来的,白白嫩嫩倒是水灵,听你说话倒不像是个傻的,难不成这几年是故意装给我们看的?哄骗我们这些关心你的人?”方红艳也不傻,自己势单力薄总要拉上几个看热闹的。
“对啊!五丫!你好了啊!”
“也是啊!难不成是装的?”
“不像啊!”
“瘪犊子,这种事怎么能装,别人说啥就是啥,给你生得脑子是抡绳子玩得?”
“哈哈哈~”
……
众人七嘴八舌有怀疑、有不认同的,其实也不能怪他们众说纷纭,还是认知有限啊!
“听你这么说一说我都觉得,是不是茅坑里的屎你都要尝尝咸淡。那你这包打听怎么会不知道我有四个哥哥五个侄子,大侄子在部队时不时给我寄些零花钱、票啊啥的,当然吃得好喝的好啊!要我说啊这是别人羡慕不来的,我肯定上辈子积德行善才投到白家,不像有的人……啧啧!
话又说回来,喏~看见我这头上的大包没?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冒烟的烂鬼趁我和侄子说话的时候用石头砸的,幸好我命大头硬,要不然你们就能吃席啦!也是奇了怪了,咱们村风评一直很好,怎么会有人干这种没屁眼的事!”
知秋将头上伤口撩开给众人看,好大一鼓包还冒着血丝,她说的话也就信了一大半,毕竟受伤是要掏钱看得啊!
走到王爱花旁边虚撑着脑袋,感叹的说道:“唉,眼睛确实是个好东西,可总有人拿它不干正事,心是脏的看啥都是脏的!”知秋见方红艳气的捂着胸口,无奈的笑了笑
“我这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好,挨了一石子人也不傻了,还能说会道,真该谢谢那位仙人,虽然他将我伤着了可我也意外的好了!真是因祸得福,心里高兴总觉得高低得把人找出来奖他五块钱才行!”
“咳咳!”白根生示意知秋说话悠着点,虽然他是村长,但有些词还是忌讳点好…
“啥?我爸觉得少了,得给十块钱才行!我觉得也是!唉,可惜没人看到,这十块钱也送不出去了!”知秋低着脑袋装模作样的唉声叹气,一副惆怅的神色。
围观的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随口问着有没有看见呐,这可是十块钱哩,谁家要是有个小子,聘礼钱都不用攒啦!
问了圈没人看见,有些失望又有些庆幸。
方红艳见事态并没有发酵起来,一群人还是抱着围观看戏的心态,心下中也是憋着一团火正准备离开。
时刻紧盯着她的知秋撇了撇嘴,也顾不上王爱花拽着她衣摆示意她少言,不乐意的说着:“唉,果然脸皮厚哪里都吃得开,随便说上几句就能让人在阎王殿里转上一圈,像这种蛇蝎心肠的人啊就该千滚油万过刀,才知道悔改!”
方红艳迈开的脚走也不是停也不是,末了,舔着笑脸同王爱花道着歉意:“爱花婶子,我这破嘴没把门,您就当我放了个屁原谅我这一回,我保证再也不敢了!您别跟我一般见识气坏了身子,今天是个大喜日子,如今五丫能言会道也算是苦尽甘来,往后有的是好日子呢,改明我让二娃子稍点鸡蛋送过去,给五丫补补也算是全了我的一番心意。”
“鸡蛋就不必,管好你自己,这事我是看在你婆婆的面上不跟你计较,再有下次撕烂你的嘴!”
知秋见她能屈能伸是个能人,随意瞥了她一眼如村中寻常妇人一身打扮,干净利落,头发梳的一丝不苟,也是个持家有道的女人。
嗯?怀中是何物?一张破旧的大黑拾?还缺了一大角~能花出去吗?
转眼一想,好眼熟啊!连忙扯下一根发丝飘向她,随口问道:“红艳嫂,这大中午不回家搁水塘边做啥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