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老爷叹口气,看向十五叔,“小十五,你去请一下爹吧。”
“好的。”
两刻钟后,老太爷的暖轿被抬了过来,众人也移步到了祠堂。嫡支所有的财物都搬到了这里。共计现银二十六万两,地契房契铺子等若干。
老太爷坐在大圈椅上,腿上铺着厚厚的褥子,他看着那些金银叹口气,“老二一房贪墨公中财物,剥夺继承权。至于三房,应得的现银减半。减掉的一半用来捐给族里。”
众人互相看了看,最后都看向了魏楹,这个惩处旁人能认可,就不知道他肯不肯答应了。魏楹面上没有表情,也不言语,这就算是个默认了。
“公爹,我们是贪墨了,可是这么多年我们打点家业,难道就一点功劳都没有么?”出声的是二夫人。
她一出声,旁边立时数个声音反驳她,二夫人冷笑。其实沈寄倒是觉得她所为也情有可原,一个人打理这么大的家业,当然,她要揽权不让其他各房插手也是一个缘由。可其他各房如今的确是没冒出什么经营人才来。她功自然是有的。没有她的经营,今天在这里的财物不会有这么多。她多拿一份其实无可厚非,可是,拿得太多了。
不可沈寄自然不敢说这个话。她有自知之明,自己只有列席权没有发言权。而且,长房跟二房仇深似海呢,她说这个话,立场在哪里。魏楹还不得发飙啊。
老太爷道:“你很能干,超乎寻常的能干。可是,你无公心。”
“哼,我们一家子累死累活,旁人都干等着吃闲饭,我们多拿一些有什么不对?”
老太爷道:“祠堂重地,你还敢放肆?”
二夫人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脸色一白,不说话了。魏楹的视线直勾勾的落在她脸上,沈寄也觉得她怕是想起魏楹那位被逼死在这里的母亲了。
三老太爷问道:“老二,你服不服?”
二老爷一脸的颓然,“我不服又有什么用。”
“老三你服不服?”
三老爷缩了一下身子,不甘不愿的道:“服。”
于是,家产的分配方案很快拿了出来,二十六万两现银预留出六万两给老太爷,一是办身后事,二是日后的生活开支。然后剩下的二十万两,长房是嫡出,占一大份五万两,余下六房各二万五千两。也就是说剥夺了二房的继承权,长房多得了一万两,其余各房多得了五千两。之前二房因为是嫡出,又是族长,所以如果正算应该和长房一样各四万两,其余六房各两万两。而三房扣掉的一万二千五百两则用来供应族里。然后店铺、房契地契等等也各自做了瓜分。依然是长房占大头,是庶房的两倍。
沈寄听着报数,一千亩良田,六个铺子,四个庄子,还真是一笔大收入呢。估着总数在十二三万两。心想这么彻底把家分了也是好的,各房自己经营自负盈亏。不过估计除了少数的铺子,其他的都不能有二夫人手里那么高的收益了。至于二房,沈寄不信二夫人一点后手都没有留。那差额的两万两她说用了,方才也说了不用她再退还。估摸着这十多年她是陆续拿去置办私产了,以她的经营手腕估计比本该分得的四万两还有那些田和店铺,应该也不少什么。
其实她如果只是适当的捞一些,而不是这么狠,完全可以掩饰过去的。可惜啊,人心不足蛇吞象。
魏楹抬眼看向上头供着的列代祖宗牌位,如今在这祠堂的大部分人,倒都是欢喜的。能提前拿到家产,这绝对是好事。日后再也不用看人脸色,钱都在自己腰包里了,想怎么花就可以怎么花了。只有他的目的没有达到。
对于家产的分派就到这里为止,回头各房到衙门办了交结文书就完结。接下来还要选出新任的族长来。
老太爷精神已经有些不济,可是选新族长这样的事,他还是得在场。
“大哥,你看这个族长的人选怎么定?”三老太爷问道。
“一族之长,首要是要有才具带领我魏氏复兴才行。而且,有才还要有德。当然,嫡出也是必须的条件。”老太爷有些费力的慢慢说完。一时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魏楹身上,如今二房只剩下个名头,只是没有除名而已。嫡脉就只剩下他了。而且说到带领魏氏复兴,年仅二十二岁就官居五品的他显然是合适人选。这一次的事,各房也受惠于长房。所以,让他接任族长倒是众望所归。
沈寄却察觉到他身上浓浓的排斥,他对魏氏其实还没有什么归属心,至少在母仇未报之前他是没什么心给族人谋福利的。他要的可从来不是这份封厚的家产和族长的权利。
眼见众人都望向自己,魏楹起身道:“祖父,还有各位尊长,楹儿任官在外,怕是无法管理族中事务。”
老太爷已经在闭目养神,此时睁开眼道:“既为魏氏祖孙,就有为宗族和族人谋福利的义务。至于说你不在族内,这个无妨,你不在族内的时候在你的叔叔里择一贤者代理事务便是。如果你的叔辈不在了,你还在朝中未归,那便在你的堂兄弟里再择人代理。等到你辞官归老那天再回族里管理事务便是。你不做,难道要让植儿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