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务必赶回来,本姥姥院长要点名的。”继而示意吴刚可以往下讲了,“禀公主,阳间有恶鬼犯罪,这些人全是被女鬼害死的。”万年常青花逐一打量那些野鬼,“太难看了,个个眼眶深陷,黑眼圈发紫,瘦脸苍白而无一丝血色,摇摇晃晃像三天没吃饭的饿死鬼,却个个高大魁梧,居然斗不过介女流,实在窝囊,实在该死,早死早投胎。”
说得那些野鬼羞愧难当,垂首不语,吴刚道:“听他们说,此女鬼貌美如花,以色相诱引,他们才一时把持不住而命丧黄泉。”万年常青花越加轻蔑不屑,双手十指在这群野鬼头上来回反复的敲,“好色之徒,更是死有余辜!”招过转轮王,“将这些色鬼记下,着他们来世作女人,沦落为妓女,让他们也尝尝被千人骑万人摸究竟是何等滋味,押下去!”见吴刚仍站在那里,“吴统领,怎么,还有事吗?”吴刚道:“公主惩治这些色鬼,属下无话可说,可一旦那女鬼成了鬼怪,有了气候,届时恐怕连正人君子亦将不可避免必遭其害,留她不得!”万年常青花手指点了点头,“吴刚听令,本公主现增开个捉鬼班,由你全权负责管理,所以捉此女鬼是你的份内之事,今后若遇同样的事,本公主全不过问,你自己拿捏着办就可以了。”
万年常青花言罢,径自离开。吴刚得了尚方宝剑,点齐本部阴兵,将扫帚星随传随到一并带上,以作见证,驾阴风稍顷已至黑松林,一条羊肠小道从中笔直穿插,两侧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阴森黑暗之地,吴刚找到了那些色鬼被害之处,左右埋伏,守株待兔。三更临近,远处行来一魁壮大汉,无声无息地,自一座荒坟中飘然而起一绝色女鬼,娇躯上只披覆薄薄一层细纱,肌肤隐约可见,教人一看之下顿生邪念,想入非非。“官人,彻夜赶路,是不是很辛苦,去妾身那里歇歇脚吧。”女鬼且颦且笑,嘴里说着,躯体并未闲置,主动依偎过去。那壮汉侧身让过,颇具戒心,“深更半夜,你不会是鬼吧?”女鬼一扑走空,跌在了地面,“哎哟”一声娇呼,故意掀高丝纱,“官人放心,妾身乃实实在在的人,只因夫君早逝,婆家又不许妾身改嫁,漫漫长夜,难耐寂寞,官人,你就行行好,答应了妾身吧。”女鬼见**不动壮汉,嗲声嗲气娇滴滴楚楚动人向对方投怀送抱,“无耻!”壮汉二度侧身避让,“你若不是鬼类,为何没有影子,再则你又家居何处,果真是人的话,哪个女子胆敢于此三更半夜鬼类倾巢而出之际来此荒郊野岭、丛林之中!”
女鬼迅速退往阴暗处,向她现身的地方指了指,“那里就是妾身的家!”换作普通凡人,必已为她鬼气所迷,看到的不过是个幻像,看是一间茅舍,其实是座坟墓。然壮汉却非常人,冷冷一笑,“果然是个女鬼,人哪有以坟为家的道理。”女鬼见事不成,显露凶形恶相,双目磷光大炽,壮汉一时不察,被罩个正着,女鬼放声厉笑,手牵壮汉,“官人,随妾身入洞房去也!”“大胆女鬼,还敢行凶,快快束手就缚!”吴刚出其不意忽然现身,手握神斧步步进逼。
女鬼惊吓之余,将壮汉往前一推,扭身不见了踪影。壮汉为吴刚喝醒,拦住了就欲追赶的他,“不必着急,贫道知晓在哪里能找到她。”“贫道?”吴刚怔怔地望着对方。那壮汉哈哈大笑,伸手望空而抓,佛帚已现,复往身上再扫,顿时换了个人,“贫道得知诸位今夜前来收鬼,特以身作饵,助诸位一臂之力。”吴刚道:“如此说来,道长方才都是装出来的。”
“非也!”袁守诚面露惭色,“贫道始料不及此女鬼已颇具气候,一时不察着了她的道,若非兄台及时出手相救,贫道此番非阴沟里翻船不可。”
吴刚看了看天色,“时辰已然不早,还望道长速速前面引路,在下也好早收了这女鬼,早回去交差。”袁守诚边行边问道:“不知兄台如何称呼?”吴刚道:“有劳相询,在下乃幽冥公主麾下的侍卫统领,姓吴名刚!”
“吴壮士莫非就是月宫里的那个吴刚?”袁守诚虽能掐会算,但他所能知晓的不过沧海一粟。
“正是!”吴刚并不认为自己的以往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言来中气十足,“袁道长,快到了吗?”
袁守诚道:“还早着呢,远在百里之外!”
“不能像这样走下去!”吴刚托住袁守诚,驾阴风片刻已至百里之遥处,袁守诚指向山下的一座大古墓,“女鬼就在里面。”女鬼一见苗头不对,化阴风逃至古墓,惊慌失措地冲进内室,“郎君救我!”
床帐内随即响起一阵慌乱的窸窸窣窣声响,从中奔出一个衣裳不整,秀发乱蓬的亮丽女子,双手抱胸而去,紧接着床帐被高高挂起,一玉面朱唇的男子端坐在床榻之上,“娘子,何故如此惊慌!”
女鬼急急走了过去,“郎
君,你可要救救妾身。”
男子将她抱入怀里,亲了再吻,“不急,行乐方是第一位的。”却闻轰声巨响,震墓欲塌,将坟穴里的女鬼吓得全躲向男子身后,古墓被吴刚神斧对半劈开,待尘埃落定,只见对面卓立一俊俏男子,其身后的一干女鬼当中的其中之一正是那逃脱的女鬼。
男子不愠不火打开折扇,平声静气道:“在下可是有何相得罪之处?”
吴刚道:“你没有,但你身后的那个女鬼有。”男子嘻嘻一笑,逐一点过其身后的女子,“是她?是她?还是她?她们都是鬼,我也是,你们也是,只除了那个牛鼻子老道不是,不清楚你究竟指的是哪个?”吴刚就**起,袁守诚将他拉往旁侧,“此鬼道行高深,连老道也看不透彻,然观他家园被毁仍气定神闲,修为必在你我之上,切忌鲁莽行事。”吴刚不服,“你要是怕了他,一边呆着去,看我怎么捉他回姥姥书院交差。”撇下袁守诚,行至男子对面,“速速报上名来,我从不抓无名之辈。”
男子似乎天生好脾气,指了指他自己,“我,复姓东门,单名一个庆字。”指了指身侧女鬼,“她,吾之娇妻,姓潘名银莲。”指了指身后一干女鬼,“至于她们,记不清了,哎的一下呼之即来,实在无可奉告,想抓我们吗,我看还是免了吧,你得回去再修炼几百年,好言奉劝到此为止,送客!”
原本畏缩在他身后的女鬼一反常态,于空地上摆下阵式。东门庆指点道:“姹女求阳阵,保证让吴刚你欲死欲仙,欲罢不能,黑日梦没完没了的做。”
“你们在这守着,不得放走一个女鬼,待我前去破他的鸟阵。”吴刚抖了抖神斧,杀进阵去,却不由得傻了眼,见到的个个都是貌若天仙般的裸女,花枝招展的向他扑至,唯一能做的就只是紧闭两眼抡斧胡劈乱砍。东门庆看了会儿,收折扇招美女,入墓去了!剩下吴刚独自一人仍在奋力地与空气厮杀。“吴壮士!”袁守诚待唤到第十六遍才将吴刚唤醒,“女鬼呢?都被我砍杀了吗?”当真是黑日做梦,阳间的人才白日做梦,鬼是见不得阳光的。随传随到道:“她们毫发未损,都回墓穴里去了。”这时,只听里面传来东门庆的语声,“天作帐,地作床,多谢了,吴刚,不给钱也做苦力,免费替我开了扇天窗。”
“欺人太甚!”吴刚大怒。墓穴里又传来东门庆的风凉话,“非也,汝非人,鬼也,应改为欺鬼太甚,孺子可教否?”继而嬉戏尖叫声嗲声嗲气乱作一团,吴刚几度持斧欲冲进去杀它个片甲不留,却又生恐撞见不堪入目之情景,恨恨作罢。“吴兄,人生难得几番享受,鬼者亦然,进来同乐否,为兄慷慨让几个娇滴滴给你,很忍痛割爱的,不枉你白跑一趟。”乍一听,乃敬且赞,细一想,尽皆挖苦嘲讽,全不将吴刚看在眼底。“气煞我也。”吴刚几曾受过此等奚落,持斧就待找东门庆拼命,却被扫把星、随传随到死死拖住,休想迈前一步。
古墓里,东门庆责备潘银莲道:“行乐亦有其道,为夫早就一再警言相劝,不得滥造杀孽,否则会招至无穷祸端,可你就是听不进去,现在应验了吧,你倒好,无事时将为夫忘得一干二净,而今来喊救命了,唉!好日子就快到头了。”潘银莲美目追魂,撒娇道:“怕什么,他连个姹女求阳阵都破不了,能奈我何!”“妇人之见!”东门庆训道:“人家那是正义之士、菩萨心肠,若换个穷凶极恶的试试,再说了,幽冥公主麾下能者大有人在,吴刚不过是个小角色,等着吧,他们已派人回去搬救兵了。”潘银莲有恃无恐,“谁来了妾身都不怕,因为凡事有郎君在。”“你呀,不知天高地厚!”东门庆不想再多说什么,闭目静坐,养精蓄锐有备无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