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幽静而不是婉约的厢房,紫檀木的桌子,上下镂空中间雕鸟画凤的白玉屏风,一看便知是出自当下名家手笔的仕女画轴,
窗下一鼎小巧的香炉,袅袅香烟,清新而淡雅,
如意客栈果然不同于一般的酒家,只是随便的一个包间就布置的如此奢华,宛若大家闺秀的闺房,看来这客栈背后的主子也一定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自然也不枉自己进门便先丢了两锭银元宝了,
小二不清不愿地推门而入,见洛溪正在四处打量,不由脸色僵硬地道,
“不知客官要点些什么?”
“青菜萝卜,豆腐白菜,你挑几样便宜些,实惠些的随便上四碟,米饭两大锅。”
那小二听得不由嘴角一阵抽搐,这丫的乞丐是上门找茬的,还是用饭的,凡是这东齐人氏谁不知他们这如意客栈菜色乃是东齐一绝,随便一样菜也要几两银子,他说的那些青菜萝卜,豆腐白菜根本就不可能出现在菜桌上,那些东西只是寻常百姓家的菜色,
小二脸色变了几变,最后还是耐着性子道,
“客官点的菜色本店没有。”
洛溪重重地冷哼一声,粗鲁地向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语气咄咄逼人地道,
“你们如意客栈莫不是沽名钓誉,欺世盗名不成,连这般简单的菜色都没有,开的什么客栈,还不速速到别家客栈买来。”
那小二被洛溪一阵抢白气得脸色通红,想要争辩两句,又看到洛溪一副市井流氓无赖的摸样,一手叉腰,一只脚还蹬在紫竹椅上,只得咽了下去,回身便去找掌柜的了。
二楼,左侧的另一间厢房,轻歌曼舞,琴声渺渺,悠扬而动听,几名姿色绝佳的女子彩衣飘飞,长袖挥舞,在正中款款扭动着纤细的腰肢,款款而舞,媚眼如丝,时而回首间娇羞无限的瞟向纱幔后的若隐若现的几名风姿各异,却是同样气质不凡,尊贵俊美的男子,
“皇弟,昨夜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可有抓到那闹事之人?”
说话之人一身绛紫色的锦袍长衫,腰间束着绣金边的蟒带,精致的五官中隐着一抹阴沉。
“哼,那可恶的贼子,若是落在本王手中,本王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千刀万剐了喂狗。”
蓝衣锦袍男子挥手取下遮住面容的斗笠,黑沉着一张俊美的脸,头上发丝稀稀疏疏,未束玉冠,只用一根绸带随意地绑在身后,可是那明显过短的墨发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松油的味道
噗嗤,
对面的青衣公子不由一口茶喷了出来,脸上的笑容却是怎么收也收不住,惹来对面蓝衣男子凶狠外加警告地凶狠一瞪,
青衣公子挑了挑眉,轻咳一声,收敛了一些,只是那唇角的笑意还是那么的碍眼。
“这么说,那人进你戒备森严的烨王府还如入无人之境了,你的那些下属,什么铁鹰十三卫连对方的影都没有看清了?”
烦躁地拿起桌上玲珑精致的琉璃杯,琥珀色的琼浆玉液一饮而尽,
“皇兄就不必再追问这些小事了,我自会处理,倒是那青阳王府的傻子,难道皇兄还真要在父皇寿辰之后娶她为东宫太子妃吗?”
太子冷哼一声,脸色阴沉地如同地狱走出来的修罗,眸中一闪而过嗜杀的冷芒,无情的唇角牵起一抹阴冷的笑,
用一个傻子牵制青阳王,倒不如一刀杀了干净,娶了瑾萱,还不是一样可以让青阳王为他效命,况且瑾萱不但美貌端庄,识大体,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最重要的一点儿她是嫡出之长女,出身上便不知高出了那傻子多少倍,父皇是老糊涂了,才会看上那个傻子,
“哼,想嫁入东宫,那也要看她有没有那个命在?”
阴森森的声音令人听了不觉得头皮发麻,心头一颤,烨王眸光复杂的瞥了太子一眼,没有言语,低头饮酒,心情并没有想象当中的愉悦,反而多了几分沉重,
倒是那青衣公子一脸闲适,轻摇折扇,兴致颇浓地欣赏着下方舞姬的舞姿,时而浅啜一口美酒,
“凌风,你是不是也应该出来做些正事了,最近夜霄宫行动十分猖獗,已有多名朝廷要员被杀,朝堂之上都十分头疼……。”
一提起这夜霄宫,太子心头就烦躁的很,也不知这江湖上新进才崛起一个门派怎么就处处与朝廷做对,而且这夜霄宫的人行事诡异神秘,朝廷围剿了几次都落了空,他们的巢穴,落脚之地更是连个影都没有查到。
“师兄,你还是绕了我吧,我闲云野鹤逍遥自在惯了的,只怕是难当大任啊,不过,这夜霄宫还真是有些意思,听闻其宫主来无影去无踪,神秘莫测,就是他的下属都没有一人见过他的真容,而且他嗜血成性,性情暴虐狂傲,手段狠辣无情,偏偏武功又是出神入化,登峰造极,师兄若是真要与他为敌,可是要着实小心一些。”
闻言,太子剑眉一挑,虽然极力掩饰,心头还是不由一凛,他这位师弟不喜约束,久在江湖上游历,得来的这些消息自然是要比他的暗卫探听来的要准些了,只是想不到一个区区的江湖门派,竟然如此的难对付,
就算是在难对付,他也决不能允许有这么一个江湖组织威胁到他的皇权,这东齐可是他的江山。
厢房门咯吱一声推开,青儿眉眼弯弯地回头看去,只见小姐一脸的冷沉,眸中氤氲着冷列如冰霜的寒芒,不觉唬了一大跳,慌忙放下筷子,讪讪地垂头道,
“小姐,是不是青儿又做错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