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根本就没有理由杀人!我找陈叔是因为——”
李南承情绪一激动,差点就把真实目的吐露了出来,他意识到身旁沈予臻的眼神正片刻不移地注视着自己,慌忙改了口。
“我对最近发生的案件很奇怪,想找他聊聊看有没有什么突破的思路。”
“阿承,你又不是警察,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牵扯进去呢?”
沈予臻说话时的语气里有一些责备的意味,李南承的火气也腾腾直冒,仿佛下一秒就要将自己知道的全部甩在沈予臻的脸上,让他不得不面对自己所只晓得事实哑口无言。
不过这一激烈的争执场面并没有发生,迟羡提前开了口,竟然打起了圆场。
“沈医生你别动火,毕竟这些事多多少少跟李南承也有关系,他好奇也正常。”迟羡意味不明地从后车镜看了眼李南承,又继续道,“现场的第一发现人是柯嘉韵,据她所言,当时为了给你和陈逾川对话空间,她就和保姆先行离开了,等回家的时候,就只剩陈逾川一个人了,起初她还以为陈逾川是睡着了,但等她意识到不对时,才发现陈逾川的身体已经冰凉了。”
“那段视频我看了,你背对着摄像头,如果有什么小动作根本就看不分明,而在和陈逾川对话期间,你也很明确地同他发生了争执,他在你走后,甚至还气得不轻。”
李南承想起自己当时生气的原因,更是一团火没处发泄,最后只能极为无奈地辩解道:“我当时跟他争执是有原因的,总不能——”
李南承气急,话憋在嗓子里直接破了音,迟羡便顺势反驳了他。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这就是事实,而且全部被摄像头记录了下来——就像是故意为你设计的一样,整段视频没有声音只有画面,你们之间的对话就只能靠外人的浮想联翩,当然,这也是我为你假释的突破口之一。”
沈予臻顺手给李南承拧开了瓶水递给他,又向迟羡询问道:“那段视频还有什么可疑之处吗?”
“你的意思是,有没有可能是被剪辑过的?”
迟羡很快就摇摇头,否定了沈予臻的猜测。
“至少李南承在陈逾川房间里出现的那部分是很完整的,而且他本人也承认自己曾经和陈逾川发生过争执——至于之后的情况,中间因为停电陈逾川房间内的监控断过一次,但包括柯嘉韵和她家的保姆的证词,还有大院里的摄像头拍下来的画面,都没再看到其他人出入。”
“那柯嘉韵不是很可疑吗?”
沈予臻自然而然的接话让车内的空气停滞了几秒钟。
“你是说柯嘉韵谋杀亲夫?没道理啊——”
在李南承的印象里,老一辈的夫妻关系里,陈逾川和柯嘉韵可以称得上是模范,而且柯嘉韵极其依赖陈逾川,任谁看他们都不该心生杀念——等等,如果按照那张照片上的线索来看,这样一说似乎也有存在的可能性。
“杀人动机是靠警方推测和证实的,如果都还没有调查就妄下定论,那只会让更多的凶手逍遥法外。”沈予臻转过头来含笑望着李南承,“所有的证据都表明,当时的案发现场不会出现第三个人,如果我们都心知肚明凶手不可能是你,那结果显而易见,不是吗?”
不知为什么,李南承觉得沈予臻此刻的眼神仿佛已经将自己洞穿,就好像他已经知晓自己掌握了什么信息,在等自己向他坦白。
他差点忘了,自己在沈予臻面前,根本藏不住秘密。
但李南承却以为,这并不是一个袒露的好时机。
慌忙间,李南承错开眼神,整个身子向前倾,扒着副驾驶座的座椅冲着迟羡问道:“还有什么其他进展?陈桑那边怎么样了?他回避调查了吗?”
正开着车的迟羡从李南承嘴里听到他竟然在沈予臻面前关心起别的男人,顿时后背发凉,直觉他勇猛无比。
迟羡干咳了几声,一脸正经道:“陈桑倒还好,八尺男儿有泪不轻弹嘛,而且他现在是陈家的顶梁柱,心思正在料理后事上,毕竟他妈都哭晕过好几次了,身体状况越来越糟糕,所以调查案子的事情,暂时由祈年主导……不过听陈桑的意思,头七还没过就打算重返岗位了。”
“他现在一定恨死我了。”
沈予臻望着李南承极为落寞的侧脸,抬手在他的肩头轻拍了拍,柔声道:“他恨的该是真正的凶手,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