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现在说的都是你的恶,还有善没说呢,你先别着急。”
甜宝嘴上安慰着,心里也虚。
后面的陆判又接着一项接一项的往外输出,什么“诱人行淫事”、“诱人行淫事又导致其患病”、“谈淫佚事”、“听淫色戏”……
等说到逼良为娼时,陈娇娘叩头,“此罪不认!”
甜宝和田宝军给陆判的诉状里已经写了,但是需要陈娇娘自己说。
“我所买下的皆是那些父母无力抚养,又天生丽质的小姑娘。即便我不买,她们的父母也会将她们卖到大户人家做丫鬟或者童养媳。每次交易之前,我都会提醒她们的父母,让他们深思后再做决定,毕竟青楼可不是什么好去处。倘若他们执意如此,我也会欣然接受,我从不强求姑娘们卖身,还会聘请师傅教导她们一些谋生的手艺。我也会事先与人伢子沟通好,如果有品行好的大户人家需要购买丫头,就可以将她们送过去。但有一点,千万不要透露她们是从我这里出去的,以免东家看轻了她们。”
“我回不了头了,但也希望她们能有个干净的身世。我也和她们说过,如果受了委屈实在在东家那待不下去了就托人给我个口信,我会去再把她们买回来。”
“有几个被买回来后不愿意再去别的地方,我给她们两个选择,要么给她们一些钱让她们自谋生路,或者找媒婆过来把她们嫁了,要么就留下来,我这里没办法养太多人。”
“最后的选择也是她们自己的决定,我没有强迫或者诱导。”
她也没想到这些她曾经掏心掏肺帮助的姑娘们到了阴间为了减轻自己的罪责竟然会说她逼良为娼。
毕竟自愿接客和被人威逼接客,最后的惩罚差着十万八千里。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一个两个这样说就算了,她没想到会几个人都如此说。
升米恩斗米仇,她万万没想到,她的好心养出了好几个白眼狼。
“至于说我离间人家的骨肉更是无稽之谈,是那些当父母见自家的闺女成了怡红院的红人就跑来不停地撒泼打滚要钱,拿着女儿卖身的钱供自己儿子享乐。我让打手驱赶他们,也让那些姑娘们不要心软,不能被无良的父母吸血,如果这就是我离间人家骨肉的罪责我无话可说。”
自己养的姑娘都能反咬一口,何况这些没人心的人?
但她一生养了几十个姑娘,那么多的姑娘也不是都不记得她的好,不然的话她的惩罚还会更严重。
每行善三百件小事就能抵消一项罪责的大半甚至九分,她的罪不少,随手行善的小事也不少。
有的人日行一善,日积月累便有了厚厚的功德记录。
哪怕只是公交车让个座,也是一件小的善事。
有的人觉得自己没爱心,做不来善事,那就记得也别做恶事,好好行孝道,因为百善孝为先。
陈娇娘做过的大大小小善事千余件都记录在册,一件不少。
无需自己去记,每个人在阴间都有一个功德簿,每做一件善事功德簿上就会显现一条。
有人会觉得地府怎么还会出错?
出错率较低,但不等于没有。
地府有十殿阎罗和四大判官,但不是每一个亡魂都能经过判官和阎罗的手,也根本审不过来。
其实在地府除了阎罗和判官还有无数的小判官和审判员,这些审判员有生前就是从事此类工作的,也有活人在阴间当差的。
有一类人会不分场合和时间突然睡着,过不多久又会醒过来,其中的一部分人可能就是在阴间当差的。
或去帮忙引渡亡魂,或去当审判员。
清末一位活人判官就曾着有《幽冥问答录》的文章,讲述自己在冥界当差的过程。
而当年审查陈娇娘的就是一位活人判官。
陆判又翻了翻卷宗,“你的审判员是李天耀,为何当初不提出异议?”
陈娇娘垂着眼,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书写我罪刑的案卷堆满了整个桌子,我一个人实在是百口莫辩。下了地狱之后我也曾想过上诉,但是找不到可以申诉的途径。”
田宝军上前一步,“是一个叫薛婉的人从中一直阻挠。”
陆判眉头一皱,“薛婉?”
旁边的阴差立刻拿来卷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