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鼻子,这一切的一切全都真实无比,令北堂尊越突然觉得心中有说不清楚的感觉喷薄而出,笑意就这么一点一点地在嘴角晕开,他忽然伸出手,强行将北堂戎渡的头按在自己胸前,叹息道:“本王真想把你用什么装起来,随身揣在怀里,装在兜里,寸步不离……”
北堂戎渡闻言,在男人的胸前微微抬起了头,他骨子里其实天生就是一个控制欲极高的人,生性强势,但他有时候却也不介意去享受一下北堂尊越提供的溺爱与宠庇,暂时扮演一个在父亲或者年长情人怀里撒娇的少年——比如现在。
因此北堂戎渡懒懒地趴在北堂尊越的身上,用手拈着男人的一缕头发把玩,就像是一只吃饱了正在晒太阳的猫,北堂尊越轻轻抚摩着他柔软的黑发,忽然低笑道:“本王有事要问你……你在外面将近半年,南方美人如云,苗女更是多情,那么,你都弄过多少?说实话。”北堂戎渡闻言,蓝白分明的眼珠一转,道:“……我不告诉你。”北堂尊越捏住他的手,想了想道:“不说?那本王亲自检查一下就是了。”北堂戎渡连忙夹紧了双腿,满脸怀疑道:“你能检查出什么来……”北堂尊越突然邪邪地扬起长眉,用力抓紧了北堂戎渡的手,暧昧地轻笑道:“那你可别告诉本王,你一个也没碰,每次当你想干那事的时候,就一边自己用手,一边嘴里叫‘父亲’……”
北堂戎渡闻言一呆,随即窘迫骂道:“……你怎么这样下流!”说着,推开北堂尊越,自己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物,扶正了头顶的金冠,将全身上下沾着的草叶扑打干净,北堂尊越大笑,也站了起来,把自己简单收拾了一下,这才将北堂戎渡头上一片没有摘净的叶子取下来,在少年耳边轻笑道:“……真的假的,脸皮这么薄?”
一百五十四。 世子
北堂尊越大笑,也站了起来,把自己简单收拾了一下,这才将北堂戎渡头上一片没有摘净的叶子取下来,在少年耳边轻笑道:“……真的假的,脸皮这么薄?”北堂戎渡忽地嗤嗤一笑,一本正经地道:“我可是正派人……”话音未落,那吻就已轻柔地落了下来,印在了少年的嘴唇上,在润泽的唇瓣间反复辗转,北堂戎渡略微迟疑了一下,到底还是开始逐渐迎合起来,几次呼吸之后,才慢慢推开北堂尊越,道:“爹……”
接下来的话还未说出,就已被男人吞入口中,北堂尊越轻咬了几下北堂戎渡的嘴,这才松开,似乎乐不可支的模样,一双眼睛却定定凝视着少年的蓝眸,不曾稍瞬,一面低语道:“本王要听你唤‘二郎’……”北堂戎渡一愣,随即但笑不语,却是不应,北堂尊越倒也没有过于催促他,只用手抚摩着北堂戎渡的脸,仔细端详着这张比起从前越发俊美清朗的面孔,片刻之后,才缓缓轻叹道:“好象一转眼,你就忽然长这么大了……”
北堂戎渡按下他的手,展颜而笑道:“可不是?我还很清楚地记得小时候你是怎么教我练武的,清楚得就好象是……好象是昨天的事情一样。”北堂尊越的眼神微微柔和起来,语气也变得温暖,道:“哦?那么久的事,你也记得?”北堂戎渡歪头瞧他,狡黠道:“我当然记得,什么都没忘……我记得最清楚的,就是小时候你老打我屁股。”
北堂尊越忽然笑了,漫不经心地挑一挑眉:“是吗……那都是因为你不听话,当然要打。”他说着,目光炯炯打量着面前的北堂戎渡,仿佛有些不怀好意地道:“既然这样说,那么,你刚才以下犯上,把本王一顿狠咬,这笔帐应该怎么算?难道不该小惩大诫一番?”北堂戎渡闻言,立时警觉地护住臀部,同时微微后退了半步,抬眼盯着正似笑非笑的北堂尊越,皱一皱鼻子道:“你别想打我,眼瞅着再过大半年我就要十七岁了,丢不起那个脸,所以像小时候一样打我屁股的事……你想也别想。”说罢,突然转身撒腿就跑。
北堂戎渡跑了一时,一路将无数殿宇亭台抛在身后,最终来到一片荷塘前,满湖荷花亭亭玉立,莲开如海,他停下脚步,往四周看了看,等到朝着身后瞧去时,就看到北堂尊越正站在不远处,双手负在身后,用一种有些溺爱又有些欢喜的目光看着他,北堂戎渡想了想,忽然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衣领,一脸无辜地道:“唔,我好象是,迷路了……”
北堂尊越不由得大笑,走过来揉了揉北堂戎渡的头顶,道:“跑得倒挺快……小心本王不打你屁股,倒一脚把你踹进这湖里凉快去。”北堂戎渡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远处过往的宫人,既而拨开北堂尊越的手,斜着眼睛看他,故意揶揄道:“你确定……自己舍得?”北堂尊越看着他言笑熙熙的面孔,不觉轻哂,淡淡叹了一句道:“你个狡猾的小鬼头儿……”
两人说着,不禁相视一笑,北堂戎渡背着手,用鞋尖将地上的一枚小石子轻轻踢进水里,莞尔道:“好啦,你带我去吃饭罢,我饿了。”北堂尊越拍一拍北堂戎渡的肩,笑问:“想吃什么?”北堂戎渡道:“什么都行,能填饱肚子就好……我饿得很了。”
于是父子二人便朝着乾英宫方向走去,一路沿途所见的宫女内监,尽皆跪拜于地,北堂戎渡跟在北堂尊越身后,看着前面男人高大的背影,日光照在宫殿的屋顶上,将琉璃瓦反射出刺目的灿烂光泽,两人一前一后足足走了大半柱香的工夫,才到了乾英宫。
一时北堂尊越沐浴更衣过后,两人才开始用午膳,北堂戎渡看了看一直排到殿外侍奉两人的无数内侍,提议道:“爹,叫他们下去罢,咱们俩说话才自在些……我给你讲讲我在外面的事情。”北堂尊越闻言,一拂广袖,周围近百的宫人便统统躬身退了下去,他拿起沉甸甸的包金四楞象牙筷,饶有兴趣地看向北堂戎渡,道:“说说,都有什么事……当初你在苗疆建起万人冢,消息传出之后,不出半月,已是天下皆惊。”北堂戎渡瞟了北堂尊越一眼,自哂道:“没事在吃饭的时候讲这个做什么,也不怕平白坏了胃口……我知道,我的这点儿名声早就不好了,甚至还有传言,说我和麾下军队嗜吃胡人的肉,传得有鼻子有眼的,如今‘北堂戎渡’四个字,在不少地方都是能令小儿夜间止啼的。”
北堂尊越听了哈哈大笑,看起来挺快活的模样,他一面用筷子夹起一颗肉丸,一面说道:“那有什么不好,难道你还在意这些不成?”北堂戎渡亦笑,道:“谁管这个,他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去罢。”说着,侧头想了想,拿银勺搅着碗里的粥,忽然低笑着问道:“对了,那厉航斋已经归附了罢?她们既然是专门培养‘仙子’,喜欢用来迷惑男人的门派,其中弟子皆是丽色,既然如此,那就不要辜负她们琴棋歌舞的本事,用来充实宫廷教坊司,操习舞乐倒是很好……我从前已和你说过这个的。”
向来王者之威,予取予求,不过如此,北堂尊越以手支颔,轻笑道:“这是自然……你要看?”说着,拍一拍手,唤进一个内侍,向其吩咐几句,不多时,只听一阵丝竹之声悠悠而至,由远及近,同时殿外已蝴蝶般飞入一群身披轻薄素纱的美人,玉臂如同白藕,只是那一点微露的肌肤,就已足可打动绝大多数男人的心弦,皮肤真真是欺霜赛雪一般,丽色天然……俄而洞箫忽起,仿佛九天仙乐,众女赤着玉足,双踝戴有金铃,翩翩而舞,青丝飘扬之间,铃声清脆如密雨。
北堂戎渡一面吃菜,一面含笑点头道:“果然不枉厉航斋建派数百年,确实常人难及。”话刚说完,就忽然听见北堂尊越传音入密道:“不及你当初作‘惊鸿舞’远甚……”北堂戎渡先是一愣,既而微微皱眉思索,这才恍然想起曾经确实酒后应北堂尊越之言,作惊鸿舞用以助兴,正是当年北堂尊越用孟淳元掩饰二人酒醉乱性的那一晚。思及至此,北堂戎渡只是摇头一笑,亦传音过去:“……那么,我现在突然很想听爹弹琴。”北堂尊越听了,明显面上的神情变得有些古怪起来,目光在北堂戎渡身上扫了几下,半天才收回视线,却并不回应,北堂戎渡见状,耸一耸肩,只是笑了笑,一时间似乎倒也并不在意。
半晌,两人用过午膳,北堂尊越由宫人侍奉着漱口净手,随即起身走向后殿,北堂戎渡不明所以,呆了片刻,只好起身跟着过去。
长殿深深,北堂戎渡拐了几个弯之后,就有些蒙了,明亮的日光洒在涂金地砖上,光移影动,耀得人眼花,没奈何,他只好随便叫过一个宫人,问道:“我父王他在哪?”那宫人刚要回答,却忽听远处似是有琴声幽幽传来,北堂戎渡先是面上浮现出一抹怪异之色,随即突然一笑,也不等宫人回话,自己便已经转身循声而去。
二十四扇的通天落地错金长窗将阳光滤了进来,疏疏之间,筛去其中的热度,唯余光明,把殿中照得通亮,殿外水光一色,莲香阵阵,荡开涟漪,窗边倚着一只细肚长颈的睢雪瓶,里面插有两三根孔雀翎,窗子外面,横逸着一枝琼华灼灼。北堂尊越坐在一方翠簟席间,膝上横放着一把古琴,缀有五色璎珞,而北堂尊越自己,正微微低着头,双手抚在琴上——北堂氏一族绵连数百年,血脉久远,而非什么一朝得势富贵的暴发户,但凡北堂家的男女,自幼无一不是被培育得教养礼仪皆佳,五经六艺等方面俱有涉猎,因此北堂尊越虽因生性使然,极少调箫弄琴,但也毕竟是会的。
男人十根修长的手指有条不紊地拨弄着琴弦,额前一缕黑发垂落,随着他低头抚琴的动作微微轻晃,广袂宽裾,长长的袖摆摊在地上,倒是能很清楚地窥见那削薄嘴角上的一丝笑意。其实说起来,北堂尊越的琴技也只是平常,调子也一般,谈不上有多么动听引人,但抑扬顿挫当中,比之北堂戎渡听过的那些最高明的琴师抚出的曲调,却另有一番不同的味道。
殿中琴音簇簇,日光隔着湘妃竹帘透进来,在地上形成深深浅浅的烙影,让人有一种晕眩般的迷茫,北堂戎渡面对面地在北堂尊越眼前坐下来,看着父亲垂目抚琴的模样,面上稍稍专注了些,似是在认真聆听,他听了一会儿,慢慢舒出一口气来,干脆一歪身子,便就势侧卧在席子上,用手支着脑袋,伸了个懒腰,半闭着眼睛听琴。
一时间北堂戎渡阖着双目,听琴声悠悠,前时军中所有的血腥与杀戮都仿佛渐渐远去了,满腹满腔里交织的隐隐戾气被涤荡而净,整个人也难得真正松懈了下来。
未几,琴声戛然而止,北堂戎渡睁开眼,懒洋洋地道:“……干吗不弹了?我正听得好呢,再弹一支曲子么。”北堂尊越用手抚弄着琴上的璎珞,低低笑道:“本王琴技一般,有什么可听的?”北堂戎渡坐起身来,眯着眼睛笑,说道:“那怎么一样,你弹琴多难得啊,这哪里是那些琴师能比的。”他说着,用手去随意拨了两下琴弦,略略勾起嘴角微笑:“汉王为我抚琴,这可不是其他人能享受到的呐。”
北堂尊越扫他一眼,突然笑了起来,漫不经心地按了按琴弦,说道:“要本王再弹一曲也不是不行……你来给本王打扇。”北堂戎渡叹息道:“现在我可清楚了,我这不肯吃亏的性子到底是像谁……”嘴里虽然这么说着,却还是从腰间挂着的扇套里取出一把象牙骨的泥金扇子,换了位置坐到北堂尊越旁边,替他摇扇,北堂尊越这才十指一伸,重新拨起琴来。
一时间琴声淙淙溶溶,悠悠流泻到殿外,北堂戎渡双腿盘起,一面抬手扇着扇子,一面静静看着北堂尊越拨弦,目光之中,不经意间流露出一分放松与平和。
阔大的内殿里宁静融融,唯闻琴声,偶尔听得窗外有鸟雀飞过,‘滴沥’一声轻鸣,也是极柔极轻的,仿佛不敢打扰父子二人这许久未有的安宁。此时午后闷热,外面的日头明晃晃的,唯有殿中却是蕴凉清静,宁淡无嘈,身下的翠簟席亦是习习生凉,北堂戎渡打着扇子,送出阵阵凉爽,廊外风铃叮当轻响,依稀传入耳中……北堂戎渡刚安静听了一会儿琴,忽然只闻调子一变,已然是换了曲子,北堂戎渡微微一顿,随即嗤笑着推北堂尊越道:“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我又不是卓文君,你弹《凤求凰》做什么?换一个。”北堂尊越似是在笑,却不理他,只自顾自地继续弹,北堂戎渡见男人不肯换曲,便又推了推对方的胳膊,笑道:“换一个么,嗯?”
此时一殿清凉,琴上璎珞缀着的珠玉幽幽流泻着冷光,北堂尊越似乎是有些拿少年没辙,因此手下一转,曲调就已变了,北堂戎渡刚听了片刻,就不由得以手扶额,微微举眸,似是有些好笑,叹道:“今夕何夕兮,搴洲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这《越人歌》还不如刚才的《凤求凰》呢,我如今倒的确是王子,那你难道是这越人船夫不成?”
北堂尊越挑眉一哂,手上仍是徐徐拨着琴弦,道:“本王倒确实不会划船,不过你会不就是了?”说着,忽然侧过头去,毫无预兆地在北堂戎渡衣衫轻薄的肩头上一吻,北堂戎渡完全没有准备,被这举动弄得愣了一瞬,只觉得北堂尊越的嘴唇十分温热,隔着薄软的衣料,甚至都将那温度一直烙在了肌肤之上,竟依稀有些发烫,令北堂戎渡微微一凛,本能地一斜肩膀,却不防北堂尊越一只手已经搭在了他的肩上,这么微微一挣,顿时肩头薄薄的衣衫就松松滑落了小半边,露出一点儿雪白的膀子,漆黑如夜的头发丝丝缕缕散在上面,墨色如氲,瑰丽难言,更显得肌肤净白胜玉,一瞬间就是倾国倾命的绝顶诱惑。北堂尊越见状,眼神微暗,待回过神来时,滚烫的嘴唇已然再无阻隔地贴在了少年光滑的肌肤上。
北堂戎渡微微一惊,似乎觉得有些不妥,随即飞快地看向北堂尊越,但北堂尊越却没看他,只是似有若无地从鼻腔中‘唔’了一声,薄唇自顾自地在那圆润的肩头上徐徐蜿蜒,北堂戎渡一时间有点儿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倒不是恶心或者厌恶,只是觉得很有些说不出地怪异,就好象一个孩子陪着兴致勃勃的父亲玩一个其实他自己并不热衷的游戏一样,男人炽热的气息喷在肩头,竟有点儿让北堂戎渡生出一丝遁无可遁,藏无可藏的念头……北堂戎渡缩了缩眉头,一只手臂不自觉地搂在北堂尊越的腰里,低声道:“喂,我怕痒,你又不是不知道……”
北堂尊越似乎笑了一下,在北堂戎渡肩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留下一个淡红的齿印,便松开了儿子,一面替他拉上衣服,一面轻轻拨开北堂戎渡搂在他腰间的手,握在掌心里,深潭似的瞳仁中透出的目光凝澈而犀利,但并不刺人,只道:“……今晚留在这里,嗯?”北堂戎渡闻到男人身上浅淡的莫名香气,不觉仰起头看着对方,含笑道:“晚上我想在移澜宫多陪陪佳期,在外面这么久没见她,她已经不认得我了……明天好不好?”北堂尊越看见少年的笑脸,一时不忍拂逆他的意思,遂用手夹一夹北堂戎渡的鼻子,轻笑道:“……好罢,都由着你。”
……
次日一早,北堂戎渡正睡得朦胧间,就听见耳边有人轻声唤道:“……世子,请起身梳洗罢。”北堂戎渡微微皱了皱眉头,有些醒了,只含糊道:“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