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这里,阿谣总觉得心中不安,还是及早寻个由头走开为好。
可惜,对方像是打定了主意冲着她来的。那袁姑娘像是没听见似的,又重新审视地上下将阿谣打量了一番。分明眼眶子红的要滴血似的,却非要装作一副不屑的模样,阴阳怪气儿地对阿谣说道:
“原来这便是殿下金屋藏娇的林侍妾。”
她说完这句话还顿了一顿,眼神落在阿谣的眉眼上,而后一脸了然地说:
“我道是为什么呢,这一看林侍妾的眉眼便全然懂了。不知林侍妾可见过我的闺中好友永昌伯府的秦大姑娘秦宜然?”
秦大姑娘,又是秦大姑娘。
阿谣最近听到这个名头的次数委实太多,让她有些恍惚。恍惚不知道那些人说的都是真的,还是他们合起伙来蒙骗她。
不过她这样低贱的一个人,有什么理由让那些人全来骗她呢?
阿谣垂下头,低低答道:
“并不识得。”
“那可真是可惜了。”
袁姑娘手帕掩唇笑了两声,虽然嘴上说的是可惜,脸上却尽是幸灾乐祸的意味。她当是说笑话似的继续说道,
“宜然与你眉眼之间颇有几分相似。这洛阳城中谁人不知宜然与太子殿下青梅竹马,两个人自小就情谊深厚,非是旁人可比的。”
这话明摆着是故意说给阿谣听的,与方才躲在假山后面的两个宫人窃窃私语的如出一辙。阿谣突然明白了,原来曹嬷嬷故意引她来这里,就是为了让她听这些话的。
阿谣闻言,艰难地勾出一抹笑,淡声说:
“那自是旁人都艳羡不得的。”
“可我怎么瞧着林侍妾好像全然不放在心上呢,”
袁姑娘故作惊讶,
“哦对了,林侍妾可是太子殿下心尖尖上的宠姬呢,自然不将这点儿情谊放在心上。”
“……阿谣并非如此作想。袁姑娘,若没有旁的事,我便先行一步。”
“诶,你急着走什么?”
这么一来一回间,那袁姑娘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了脸色,句句咄咄逼人,
“莫非你良心发现,知道自己借着和宜然相貌相似迷惑太子殿下这事委实太过卑鄙,觉得无颜见人?”
若说刚刚都只是暗里揶揄,那现下便是明目张胆要来打阿谣的脸了。
一听到这话,阿谣的脸色霎时白了。
有些话听得多了,再不肯信,也会不自觉信了。这话让阿谣心中生乱,脑海里不自觉跳出一些她和裴承翊相处的种种——
他喜欢她的眉眼,榻帏帐中,常常轻抚她的眉眼;每每两人独处时,他总不叫她说话;他喜欢同她云雨巫山,却一碗碗避子汤灌下去,从不许她有半分他的骨血。
阿谣知道裴承翊会是统率万民的天之骄子,不会耽搁于儿女情长。可她万万不能接受如袁姑娘说的那般,她只是因为与秦大姑娘生得相像,才得了这份恩宠。
阿谣摇着头,本能地反驳道: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从未见过秦大姑娘,也不知我与她生的相像,容貌都是双亲给的,我又哪里知道会有这般巧合?”
“赫,你倒是嘴硬,可怜了宜然和殿下原本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如今宜然被你害得日日以泪洗面,怎么,你如今倒连这账也不敢认了?”
对方字字句句步步紧逼,即便看着阿谣脸色白了,眼眶发红再发红,也仍旧没有停下来。阿谣也不是一点儿脾气没有的小绵羊,这般情形下,忍不住说:
“我没有做过的事情,自然不会承认!我还有要事在身,袁姑娘请自便。”
她说完,并不给对方继续说话的机会,抬步便往前走去。想着离开这是非之地,躲回她的鹌鹑窝去。
可是阿谣没想到的是,那袁姑娘竟然就这么追了过来。方才她们说话的地方是一处隐蔽的小道,可走了这几步,就到了后花园宽敞的大道上。这里既有京中来赴宴的贵女们,也有来来往往的宫人们,袁姑娘就从身后扬声叫住了阿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