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些,吴小倩也累了,疲惫不堪,脸色益发苍白了。她匆匆打扫完,一头栽在床铺上,浑身发冷。
她知道,这是因为倩儿受了重伤。从小,她的生命,就已经和倩儿联系在一起了。她能清楚地感知倩儿的喜怒哀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倩儿就是她自己的另一个化身。所以,她的脸色,一直这么苍白,因为,她始终只有半条命。
另半条命,在倩儿身上。
45、
2006年10月6日,中午13点30分。
秦雪曼浑身不自在。
雅丽的衣裙并不是很合身,穿在身上绷得紧紧的,让她有种被绑缚住的感觉。
她没有去追高佳。对她来说,高佳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小卒子。
她甚至没有追问高佳的动机。其实,不用问,她也能隐隐猜到高佳和思婷间的关系。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很多时候,恨和爱都仿佛一对孪生兄弟般,形影不离。有爱的地方就有恨。有人幸福,就有人不幸。幸福的背面往往是别人的不幸。
秦雪曼并不想将高佳交到公安部门,相反,她甚至还为高佳感到难受。像她这样偏激的女生,在未来的生活是肯定会遇到很多不幸,她的人生也必将充满痛苦和孤独。
但现在,秦雪曼却没时间去挽救她。
她要和时间赛跑,在有限的时间里改变自己的宿命。她渴望能开开心心地庆祝自己二十岁的生日,痛痛快快地去爱去恨。
秦雪曼慢慢地往回走,“哒哒”的脚步声在招待所长廊里幽幽地回荡着。
打开房门,进去,关好门,顺手脱下雅丽的衣裙,换上自己的衣服。
对着镜子照了照,扣好衣服上的钮扣,用手干洗下脸部,轻轻梳理有些凌乱的长发。
然而,她的脊背上却有种异样的感觉,莫名地紧张起来,仿佛有种不祥的事情即将发生般。
秦雪曼霍然转身,仔细观察房间里地动静。
她终于发现,已经被摄魂的香草、雅丽、芳芳正瞪着眼睛怔怔地望着她。
秦雪曼记得很清楚,香草、雅丽、芳芳都是面朝下俯睡床上的,此刻却变成了仰卧,原本闭着的眼睛却一个个睁得滚圆,幽幽地望着她。
秦雪曼打了个寒蝉。
被摄魂的人,没有她的指令,哪怕是被火烧着了,也不会动一下。
房间里除了她们四人,还有其他的人?
刚才,高佳逃得那么快,就是被这个人吓到了?
秦雪曼屏住了呼吸,用目光紧张地搜索。
房间很小,除了两张床和一个衣柜外,根本就没有能躲藏人的空间。
她走了过去,面对着芳芳,轻轻地说:“芳芳,你现在慢慢站起来,围着床打转。”
秦雪曼的声音特别好听,有着一种无法抗拒的磁性。
芳芳果然慢慢地站起来,按照秦雪曼地吩咐围着床绕圈子。一圈、两圈、三圈……
她的脸上,依然没有一点表情。她的动作,依然缓慢而僵硬。看上去就像是——就像是僵尸。
这种动作,正常人很难模仿出来的。
秦雪曼稍稍放心,转脸对雅丽说:“雅丽,你站起来,面对着窗户,不要动。”
雅丽顺从地站到了窗户边,仿佛一座雕像般,一动也不动。
忽然,不知哪里吹来一阵风,将灯泡吹得摇摇晃晃。雅丽和芳芳的影子在地上不规则地扭曲着,仿佛两个被禁锢的鬼魂,想要挣扎着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