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这里他不管邢德全是不是真的听懂了,只是转过头对着邢德全,就像是要看到邢德全的心里一样盯着他的眼睛,很是认真的说道:
“儿啊,记住了,冷血,冷心,当断则断的人才能在这官场好好的活着,送你几个字,‘忍,慎,毒,戒,孤’。忍常人所不能忍,处事三思而行视为慎,血亲旧友该舍必舍,戒贪戒噪戒傲,与人相交不可全信。只要你能做到这些,爹就是死了也是安心的。”
说完又示意邢德全给田氏行礼。
“给她最后行上一礼,好歹做了几十多年的母亲,从此在不相干了。”
等邢德全行礼完毕,他在也没有说什么,也不听邢德全说什么,只是转身往回走,邢德全默默的跟在后面,看着这春风细柔的吹拂这前面父亲衣裳的下摆,心里一阵的叹息:
父亲从一个寒门子弟,什么都不懂的小举人变成如今的四品大员,又总结出这么多的道理,只怕他也是受了不少的磨难,经历了无数的坎坷吧!
再一想,平日子里自己什么事情都觉得自家老爹处处神奇,只觉得厉害,却从没有想到过这厉害的背后父亲有付出了多少,真是不应该啊!
想到这里,邢德全赶忙快走了几步,上前搀扶着邢老爷,倒是让邢老爷诧异了一下,随后便笑笑,顺手牵着儿子一起走,一时间这父子二人的背影是这样的和谐。父慈子孝不外乎如是了!
74庶吉士学习
邢德全开始了庶吉士的生活,其实就是变相的换一个地方读书,外带时不时的讨论一下朝政什么的,有时候还有些翰林院的老大人来给他们讲课,各部门的职责啦,管的事情范围啊!还有些各部门运转的方式方法什么的。
各部门有的事务繁琐,有的规整严密,有的牵绊极多,但总的来说只要好好学还真是没有什么难的,只是这刑部的事情,让不少人都有些皱眉头,邢德全也是常常纠结的挠头,好几回直接就下了头发了。
好在他还有个绝世好爹,目前还正在大理寺,和刑部属于业务挂钩,倒是能问的着,于是某一天的晚上,邢老爷回家的时候就看到自家儿子睁着求知欲闪闪发光的眼睛在书房等着自己。
“爹,你看,这案子,兄妹三人,无父无母,被族人赶到山上自生自灭,去告官,为什么这县官还要先打他板子?这也太狠了吧!那可是个十岁的孩子啊!多可怜啊!可是为什么大家都说他做的很好?儿子怎么也没有看出他好在哪里啊!”
邢老爷坐在书案后,听着儿子的唠叨,明明是求教,明明是给自己添麻烦,可是这邢老爷心里却十分的乐呵,看看,这就是庶吉士,连这个都要教,这待遇,真是不错啊!这是让他们上手就明白这官场的道道,免得他们吃亏啊!这是教他们怎么做官啊!啊呀,以后儿子一定比自己强,说不得儿子以后能混个大理寺卿或者刑部侍郎什么的。嘿嘿,真是美梦啊!
当然这做梦归做梦,该教的还是要教的,儿子有福气,可是天资还是差了些,还要自己指点啊!
邢老爷拿起了茶盏,品了一口,这才说道:
“傻孩子,你既然知道怜惜,怎么就看不透呢!这些人既然是族人,又是长辈,作为晚辈上告长辈,这可是忤逆的罪名,虽说这原本是那些族人的不是,可是这对于那几个孩子却也是大错,就算得到了官府的庇佑,可是这名声却坏了,若是这知县走了,以后说不得还有人用这个欺负他呢!这知县也是个明白了,知道这里头的缘故,先打了那孩子板子,这一来,这忤逆的事情到了这里也算是了结了,在无人多言,再说了,就是你看了也不忍心,那那些亲眼所见的人必然更是如此,大家说不得还会想,这孩子到底受了多少的委屈,才会忍着这样的惩罚,来告族人?这样一来,不但把怜惜放到了这几个孩子身上,还把这族人的错事放大了些,这官府只要把这几个族人做的事情在一宣扬,日后这几个孩子也不用在受人指点了,这才是稳妥的法子,即帮了人,又免了他以后的麻烦,做官,不单要公正,还要懂得人心啊!“
这一说邢德全也明白了过来,原来这县令是故意这么做的。真是用心良苦,有了这个开头,在看其他的案子,邢德全也有些举一反三的能力了,看着那些刑部拿来做教学的案子,越看越觉得里头道理极多。心里暗暗的赞叹。
“照这样看,这些县官都不好做啊!民心向北倒真是大事呢!也是儿子糊涂了,这能拿上来的案例,自然都是极妥帖的,是儿子愚笨,未能理解大人们的意思,如今再看,这个族人威逼咒骂寡母致死,儿子上告,县令却是只打了族人板子,收了那儿子田地变卖,然后将银子给那个儿子让他离乡,想来也是另一种的保护他的方式了,哎,做官真是不容易呢!”
“你能知道就好,再看看,有什么就问,今日我左右也无事。”
“是。”
看了好一会儿,邢德全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发现好些案子再审理的时候似乎很是顾忌这村里宗族,有些甚至到了避忌的地步,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抬头看着在一边坐着,就等着他继续提问的邢老爷,忍不住又问到:
“爹,这,儿子看,这里头似乎这宗族乡老权利过大了些,有些甚至能影响到官府审案,治理地方了,这岂不是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