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陆越想越气,换另一只脚踹他,力气还挺大,结果没两下,另一只脚也被他摸了过去,形成一个完全受制于人的姿势。
秋陆吐出一口恶气:“我数三下,马上起来,再不起来你就滚到学校宿舍去睡吧!一——二——三——”
话音还未落,方霍眼睫毛就抖了几下,紧接着睁开,一双眼睛沉静的像一泓湖水,他笑道:“干嘛,火气这么大?”
“你下不下去?”
“好好好,你别踢别踢,我马上起来……”方霍打了个哈欠,慢吞吞的从床上坐起来。
他踩着拖鞋下床,去对面储物柜拿衣服。
方霍这几年就跟吃了猪饲料似的长的飞快,微微弯着腰还比那面大储物柜高出一大截,秋陆几百年前就放弃跟他比身高了。
秋陆靠在床边,没为他刚刚哄小孩似的口气生气,漫不经心的问:“昨晚你把我弄回来的?”
“是啊,”他挑了件白色的短袖,转过身来,毫不避讳的在秋陆眼皮子底下脱掉睡衣,露出整个线条优美的上身,年纪不大,腹肌的沟壑却已经道道分明,两道人鱼线斜斜插入短裤裤腰里,他套上短袖,拨了拨被领口弄乱的头发,道:“除了我还能是谁?”
秋陆哼了一声,很不给面子,道:“我还以为是敖志明呢。”
毕竟你昨晚整个人都跟浩子长在一起了似的,还能记得你哥我在哪、喝了多少酒?!
方霍脸上表情瞬间就垮下去了,眉尖蹙起来:“怎么可能,让他背你我不放心,陆哥你忘了?上回他笨手笨脚,害你摔了。”
“哦。”知道昨晚是他把自己背回来的,秋陆心情好了一点,也翻身起床换衣服,刷牙的时候,又突然想起什么,迟疑道:“那我昨天,喝醉了,没干出什么不该干的事情、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他酒品一向不算太好,喝醉了会说胡话,据说上一回他对着敖志明说自己原本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把他们笑的半死,第二天狠狠的嘲笑了秋陆一顿。
可能是秋陆脸上担心的表情太明显,方霍挑了挑眉梢,沉吟道:“让我想想,好像是说了很多,不过我有点想不起来了……”
秋陆急了,觉得昨天晚上肯定是不堪入目了,含着一口泡沫,急急的跑过来,仰着脸问他:“什么想不起来,你赶紧想!”
方霍看他一眼,含笑道:“你这么看我,我更想不起来啊。”
秋陆气的踩他,方霍被踩的直叫,表情夸张的真的跟被踩的特别痛似的,尽管被这鬼精的小子用同样的手段耍过很多次,秋陆还是扔下牙杯跑过去,抬起他一只脚,“真疼啊?我看看?”
敖志明拎着两份早餐过来找他们,推门而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不堪入目的场景。
方霍那小兔崽子坐在床上,大爷似的翘起一只脚,而他们秋陆就跟个老妈子似的半跪在地上,抱着他的脚放在自己膝上,一脸心疼的不知道在瞧什么。
敖志明倒抽一口气,半晌缓过来了才叫道:“你们干嘛呢!”
两人齐齐朝这边看来。
敖志明抚着胸口,“我靠,我真的服了,方霍你这都多大了?还让他给你穿鞋?至不至于?!”
敖志明显然是误会了,秋陆也懒得解释,既然他都那么说了,干脆顺杆往上爬,抬起方霍一只脚,又温柔似水的给他套上袜子,完事了穿上鞋系上鞋带,朝敖志明扔了个白眼,“不行?没见过当大人的怎么带小孩?”
敖志明目瞪口呆,一脸嫌恶:“他都十八了,站起来有你两个高,还特么小孩?”
方霍的身体微微一僵。
秋陆挽起袖子要跟他打架,敖志明滑溜的跟鱼一样的,扔下早餐一溜烟跑了。
敖志明跑了几步,越想越不得劲,拐了个弯儿去找陈浩吐槽。
“……你敢信?老子当时都震惊了,你说这小子再粘秋陆,这也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似的,是不是还得咱陆哥伺候他洗澡上厕所啊?”
敖志明越说越气,想起刚刚秋陆跟个佣人似的半跪在方霍面前,就一阵不舒服,觉得他家陆哥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受了天大的委屈。
“行了,别嚷嚷。”陈浩现在已经是一名准大学生了,前几天刚换了一副金丝边眼镜,显得有了一丝成熟的气质,他推了推眼镜,道:“你别操心他俩,操心操心你自己吧,今天不用上班?”
“我今天休假,哎你别转移话题,”敖志明一敲脑袋,突然想起什么,“我越想越不对劲,你还记得几年前吗?就小磨刚来那会,原叔让陆哥照顾他,后来怎么没成了?”
陈浩想了想,“不是方霍生病?然后陆哥得看着他,腾不出空。”
“对!就是这个!我现在一想,当时那是什么病啊,不就一感冒吗?喝了两天热水就好了,结果那小子硬是又哭又闹的,非让秋陆陪他睡照顾他……哦还有!他那感冒好像还是头一天晚上自己非得洗冷水澡洗出来的!”
陈浩想了想,忍不住笑了,“哦,是挺奇怪的,然后呢?”
敖志明:“所以方霍这小子人品有问题!平时在外边看着挺礼貌挺聪明一孩子,怎么老是折腾我们陆哥啊?我以前还没看出来,最近这越想越不对劲啊,哎你说陆哥怎么得罪他了?”
敖志明这人挺讲义气,这些年跟着当初台球厅的老板跑其他生意,在外面也结交了不少弟兄朋友,和道馆里的老朋友们关系也都维持的很好,三不五时回来一趟,给大家带点零食啤酒,也就是这两年吧,却独独和方霍关系仿佛降到了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