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鸢眉心颦地很紧,那股不安来得愈发强烈:“漆优?”
“你现在在哪里?”
又过了很久,久到秦鸢以为电话已经挂断的时候,那头才终于传来声音:“鸢鸢姐姐我在医院。”
“爸爸出事了。”
秦鸢想问‘出什么事了?’但理智告诉她这句话最好还是先收着,于是只抿唇问了一句更为关键的:“在哪家医院?”
“西临七院。”
秦鸢走出电梯的时候,整个医院的走廊里显示出一种肃穆的寂静,走廊尽头那间手术室外还亮着红灯,旁边的等候椅上有个小姑娘的肩膀在抽搐。
披着的男士外套也随着抖动的幅度缓缓往下落,到一半,又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提上去,重新披好。
是段正衍。
秦鸢瞳孔微微怔了下,下意识想要喊出他的名字,却在下一秒堪堪止住话头,脚步顿在原地,因为秦鸢看见,座椅的另一边围了军方的人。
之所以能确定是军方,除开他们墨绿色的统一制服外,秦鸢还看到其中一名中年男人肩膀上别着的徽章。
——上校军衔。
秦鸢以前在剧组的时候,见过这样的制式,而现在那名别着上校军衔的男人正在同漆远蓉讲话。
女人的神情有种过分沉寂的悲伤。
像寒夜里冻人的湖。
眼神却很平静,像是对结果早有预料。
这让秦鸢不禁疑惑,现在手术室里被抢救的是谁?
“爸爸出事了。”这句话猝然从脑海中闪过,秦鸢反应过来:“哦,对,是漆优的父亲。”而漆优平时又叫漆远蓉‘姑姑’,那对她而言,岂不是哥哥躺在里面?
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突然也将秦鸢席卷,好像只有真正见到手术室外亮起的红灯,闻到医院走廊消毒水扑鼻的味道。
才会从惊惶中反应过来。
原来方才和她通电话的小女孩,在失去母亲以后,也即将要失去父亲了。
可秦鸢不知道的是,漆优已经失去父亲了。
早前漆父便已在异国他乡赫然离世,现在里面进行的,是器官移植手术。
漆优的父亲在牺牲后捐献了自己的遗体。
作为赴马里维和部队某边防营营长,在两天前协助作战部队完成撤侨任务时,身受重伤,在国外维和军医的抢救下勉强维持住了基本的生命体征。
但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多久,身体就因为恶劣的环境出现感染,情况一时急转直下。
到最后,还是牺牲在了异国他乡。
只有临死前的遗愿被人听了清楚,漆父想要魂归故里,死前的特殊时段内,同意器官捐献。
于是才有了现在这样一场煎熬的手术。
尽管手术室外的人都清楚,那个身姿伟岸的父亲早已闭上了眼睛,而他的女儿此刻正在走廊外的休息椅上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