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涛头如捣蒜。
赵明轩眯起了眼,一秒、两秒……似确认了什么,方松开手。或许意识到自己语气过重,退开一步后,黑哨理了理衣领,缓缓道:“他那里,我自会有所交代。”
神色也恢复了先前的沉着平静。
“全体都有,听我口令——”
目送着这位黑哨长官转身一扬手,意气风发的背影,好一会,张涛直起腰,才发现他整个后背都湿了。被寒风一灌,脊骨刺刺地疼,透心凉。
——深究起来,或许是因为肖少华的性格太冷了,也太正了,更适合当上级,而非伴侣,不比那位小向导的开朗热忱。在肖主任的面前,不管是自己也好,还是吴靖峰也好,从不敢随意开玩笑。相处起来,自是淳于彦这样的伴侣,更让人轻松。
只是……
不知怎地,默默行向指定车辆的勤务员竟感到了些惋惜,说不清为什么,又有些果然如此的感觉:就算独个儿觉醒黑暗又如何?哨兵毕竟是哨兵,终归还是想要向导的。
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
少时学的一句唐诗,随之浮现在了脑海中。
看赵长官的意思,这是打算将生米煮成熟饭再通知对方了……也不知那位肖主任承不承受的了?
上车前,张涛望了望天,感到快要下雪了。
首都,沟崖隐峰。
道观内的静室之中,有几秒,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在公孙弘那一句话的落下之后,肖少华完完全全地怔在了原地。
“所……以,”半天,他方用干涸的嗓音,一字一顿地,带了点滑稽地:“公孙组长的意思是……我这个人,”他指着自己,“应该……早就已经死了?”
公孙弘坐于云床之上,朝他微微点了一点头:“若是那时你未能遇见宣烨,那么这就是你的结局。”
“……我不明白,”失神不过短短片刻,肖少华收手,眼神一凝,镜片后的目光一瞬便回到了以往的锐利,“照您的说法,是宣先生救了我。可那时的我不过一介婴孩,我的父母也与他没什么‘太大关系’,即是说那之前我们并无多少交集,那他为什么要救我?”
公孙弘耷在眼皮上的两道白眉毛抬了抬。
肖少华走近一步:“我父母,真的是我亲生父母?”
公孙弘身形不动,嘴角勾起,“确实是你亲生父母。”
肖少华:“那是他与我父母做了什么交易?救我对他有什么好处?或者后续需要我们家为他做什么?”
公孙弘看着他。
肖少华:“类似那本英国童话里说的,大人物选个快死的人藏个魂片,好作为转生复活的容器?”
公孙弘唇边的笑弧渐渐扩大,到了笑不可抑的地步,以手成拳咳了几声,咳的那样厉害,“咳咳咳咳……肖主任,不愧是做科研的,”他抬手制止了肖少华的继续靠近,哑着嗓子道:“所思所想皆非常人所能匹及……寥寥数句,便已跑了一火车宗卷。佩服、佩服。”
说着还拱手做了个揖。
言下之意就是自己越猜越离谱了,肖少华停住脚步,面不改色:“明人不说暗话。那么还请公孙组长明示,当年的事情您到底知道多少?这件事的发生时间、地点,事件前后原因,是什么导致了汲灵引到了我家人手里?”
而公孙弘的下一句,却直接让他的心一下沉到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