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全沉默,不想回答,抬头见幸福目光咄咄逼人,他心虚一下,过了半晌,小声回道:“上了。”
“可是……”裴全急于辩解,“幸福,我是有苦衷的!”
苦衷?
陈幸福冷冷一笑:“她强迫你的?即使她能强迫你一次,你若不愿意,也不可能让她第二次得逞!”
“幸福,你听我说!”
见陈幸福脸颊憋得通红,就要炸毛的样子,他一把攥住她的手,乞求似道:“我们都是农村出去的孩子,在外面一没家世,二没权势,全都靠自己打拼。我们出去工作的目的是啥?
不就是多赚点钱,买个好房子,买个好车子,然后,生个孩子,送孩子进最好的学校,找最好的老师吗?
可是,这些靠说说解决不了问题。还是要靠钱说话。你想想,凭我们自己的工作经历和社会阅历,什么时候能攒够买房子的钱?什么时候能攒够买车子的钱?什么时候能存够孩子的教育基金?
与那些衔着金汤匙出生的富二代,官二代比,我们不比他们差,他们不过是沾了老子的光。我要用自己的能力证明,没有父母庇荫,我一样能活得精彩。
我下定决心,我要给你和孩子最好的生活,我要让你们衣食无忧。
一次,我偶然遇到了老板李兰,那时,她丈夫刚死不久,那天,她喝多了酒,她拉着我不放,还承诺给我好工作,提高我的薪水,还答应我好多,那些条件都很吸引我。而我付出的只是陪她睡觉。
我觉得,很划算。于是,为了各取所需,我们就维持了这种关系一直到现在……”
消灭渣男,人人有责(二)
陈幸福目不转睛盯着他翕动的唇,咬着牙没让泪珠掉下来。什么时候他变得如此下贱?如此市侩?她跟他认识这么多年,才发现他变了。还是他本来的面目就是如此?
她勾唇冷笑。“好了,你的故事讲完了,走吧!”
说着,身子一滑,就躺下去,闭上眼睛不愿多看他一眼。她家教甚严,小时候,要是说一个脏字,都被爸爸打屁股。如今,被人欺负到头顶上,她恨得要死,却连一句脏话也骂不出来,心里似被巨石压着,想发泄找不着出口。
听听他说得多冠冕堂皇,为了给她好生活?为了给孩子好的成长条件?那么多山窝窝里飞出去的凤凰男,成功的人比比皆是,难道,都像他似的,靠出卖色相出人头地?
她也是农村出去的,没有任何人庇佑,没依仗任何人,不是也混得很好?
借口。男人想出轨,总有千百个借口。
她开始怀疑。
是她太传统,太落后了?还是现在的社会太进步,太新潮了?为什么当裴全毫无半点羞愧地说出他与李兰的那些事时,她觉得肮脏至极?那些肮脏事,就像卡在她喉咙的苍蝇,无法咽下去,却也吐不出来。
怎么办?她又想吐了。
“幸福!”裴全搬过她身体,让她面对自己,“我说这话的目的,是想告诉你,我不爱李兰,我们是各取所需,我爱的是你,是你!”
因为激动,裴全声音高扬,“我都是为了我们的未来着想,为了让你和孩子衣食无忧!”
笑话!天大的笑话!
她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个劲儿地冷笑。见过无耻的,可没见过他这么无耻的。竟然把自己出轨的理由说得感天动地。好像她不原谅他,她就十恶不赦似的。
她,就想做个十恶不赦的人。反正,现在她什么都没了。
婚,离了。
老公,跑了。
孩子,流了。
她孑身一人,还怕什么?
“爱我,却跟别的女人上床?当你做那无耻腌臜事时,可想过我的感受?现在道歉?晚了!”陈幸福冷嗤一声,毫不留情训斥,“你喜欢享齐人之福,那是你的事,请不要拉上我,更别侮辱我的感情!我没你那么贱!”
“幸福!”裴全弯腰,抱着她的肩膀,将头埋在她发丝里,声音无奈中带着沙哑,“幸福,男人和女人不一样,男人可以为了性而性,与爱情无关。无论我跟李兰怎样,都不影响你在我心里的地位。你永远是我最爱的女人,是我孩子的妈,是裴家的好媳妇……”
这番话,若是别人听了,也许会动容,也许会痛哭流涕,可是陈幸福听来,却别有讽刺。
她“腾”地坐直身子,扬起手,一巴掌打在裴全脸上,一声清脆的响声后,愤怒骂他:“你不介意与李兰那些龌龊的事,我介意!一次不忠,百次不容!”
亏她这么多年对他一心一意,帮他照顾他爸妈,没想到他在外这几年,竟然学得如此龌龊不堪!当初她是瞎了眼!
喊着,叫着,眼泪不由自主流淌下来,心里的憋闷和无处发泄的情绪顿时找到出口,泪如泉涌。
她从没想过要大富大贵,只想一家人平平安安,和和睦睦,她不想住大房子,不想开好车。她只想与丈夫孩子安安静静地过日子。
那些都是他出轨的借口。她不想见到他,一辈子也不想见到!
“幸福!”裴全眼里全是忏悔,“幸福,现在有点儿钱,有点儿地位,有点姿色的男人在外边谁不养女人?这是社会的悲哀。我这是为了我们的将来做打算,这也有错吗?一个茶壶还配四个茶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