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月初,等个企业财务报表送上来,他特意翻看一下天新公司的。财务负责人那栏又是别人的名字!
合上报表,路璐若有所思。最后,他忍不住让齐星给李俏打个电话,没一会儿,齐星就上楼来,告诉他,幸福两个星期前就辞职了。
两个星期,那就是他们回来没几天的时候。
路璐坐不住了,让齐星开车送他到幸福家。
车子在热闹的路上缓缓行驶,微眯着眼,靠在副驾驶上,心里埋怨幸福心狠。他不理她,她真就一个电话都不主动大。这样的冷战最后还是他先低头服软。死丫头,他们的关系已经到那个地步了,她就非得跟他较劲吗?好吧,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
“哥,你看,那不是陈姐吗?”齐星喊了一声,手指这路边的一个公交站点,车速也慢了下来。
路璐立刻精神起来,探头看向齐星手指方向。
可不是嘛,他这里对她掏心掏肝的惦记,人家跟什么事也没有似的,穿着一见紧身T恤和一条灰色小热裤,背着个帆布包,正在等车呢。看她修长的腿有些焦急地跺着,白花花的,晃得他眼睛生疼。不禁又从心底燃起一把火。
他让齐星将车靠边停下,然后,让他先走,自己朝着幸福走去。
一辆公交车在这个时候驶进站来,幸福刚要随着人流上车,就觉得背在身后的兜子被人扯了一下。以为是小偷,她迅速回头。
路璐!她瞪大眼睛差点儿喊出声。
路璐将她扯出人群,拽到一片清凉的树荫下,低头又扫了一眼她那双修长的白花花的大腿。
“穿着这么暴露,干嘛去?”语气里带着火气,还带着掩饰不住的酸意。
幸福没料到他会出现在这里,片刻的失神,很快反应过来接话,“我想去书店看看考研的书。”
她那副认真的样子,让他的火气顿时又消了下去。这丫头,不知是脑袋短路,还是真就不知自己做错什么,他没法子跟她较真儿了。
“考研书在网上就能买,比书店便宜好多。”说着,牵起她的手,带着些斥意,“辞职怎么也不说一声?”
“你烦我。我不好意思再去打搅你。”幸福边走,边踢着脚下的方砖,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路璐真的什么也说不出来了。斥责她心狠,一个电话也不主动打?还是骂她穿得太暴露,见别的男人目光落在她腿上,他吃醋?
牵着她的手更紧了几分,直接拦住一辆出租车,将她推进去,随着自己也跟在坐进后座,手,仍然紧紧牵着她的,告诉给司机一个地址。
司机透过后视镜留意一眼车后座的二人,见他们长得女俏男俊的,挺好的一对璧人,怎么干出偷偷摸摸的事呢。以他开车多年的经验早就得出一个结论了。如果一男一女打车,真是夫妻或者情侣的,上车时,肯定是女人坐后边,男人做副驾驶上,这是规律。如果男女二人拉拉扯扯,坐进车里时,全都坐在后座,那肯定是些偷偷摸摸的,拿不到台面上的关系。
他又打量了一眼后座的二人,一手摩挲了一下下颌,若有所思,看着二人的样子,怎么都不像那种见光死的关系呀。
正在这时,电台广播转到了本市的新闻上。女主播知性清脆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内响起来。“听众朋友,现在请听本台记者对国税局局长路璐的专访……”然后,声音就切换到一个男记者那里,他开抛出一些问题,路璐一一应答。路璐在电波里的声音比本人还沉稳磁性,带着大提琴一般的沉厚,仔细听下去,音质华贵,丝丝萦绕,让人格外舒服。
幸福抬眼瞥了一眼目不转睛望着前方的男人,唇角微微勾起。路璐虽然没看她一眼,似乎能感觉到她脸上的情绪波动,握住她手的大手在她掌心里挠了一下。幸福觉得掌心痒痒的,差点儿叫出声来,侧脸嗔怒地瞪着他。
司机师傅似乎看出后座的异样,开口说道:“这个路局长,是新调过来的。年轻有为啊,据说才三十出头,很有魄力。这才来没几个月,好几个煤矿老板都扔了进去。我一哥们,也开了一家小煤矿,见新局长上任三把火,动真格的了,他乖乖的,把欠了几年的税款都交了。
要说远道的和尚会念经,本地的局长在这里做了十几年,啥政绩也没出,连当年的任务都完不成。人家一个小年轻的一来,成绩不但有了,还把税款收上来了。这就是差距。
不过,听说,新来的局长就是来要政绩的,听人说,他铁腕冷血,六亲不认,只认钱,不认人。交上税款啥事没有,偷税漏税,决不轻饶。也是,人家一个外来的,才不怕呢。再说,人家也不会在这小地方呆一辈子,才不怕得罪人呢。”
司机说了半天,见后座的二人没有反应,不禁又往后看了一眼。
幸福撇着嘴,忍住笑,见路璐扭头望着窗外,装作失聪,她配合司机笑道:“是啊,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