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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第1页)

绣夜急了,指着漠歌道:“他说这果子叫凤凰果,可以吃的!”

妆晨却一撇嘴,“别人说什么你也信,就不怕吃坏了小姐?”

“我——”绣夜自知理亏,不由面含愧色,悄悄看了我一眼。

我尚未开口,一旁漠歌已拿起一颗果子放进口中,也不细嚼,只三两下便咽了下去。他望着我,一脸诚恳,语气很是焦急:“可以吃的!”

我伸手拿过妆晨手中那颗果子,在袖上擦了擦,轻轻咬了一口,不由眉头微皱。这果子皮薄汁多,只不知是否因为未到成熟季节,故而颇为酸涩。我勉强吞咽了下去,舒展眉头笑道:“很好吃,谢谢你,漠歌。”

他闻言很是欢喜,忙蹲下身仔细挑了几颗皮色发黄的果子递予我,“公主吃这个,青的酸,这个甜!”

妆晨替我接了去,拿绢子仔细地擦过,不过是换了颜色,她仍是不放心,先行尝了一颗,起先还微蹙着眉头,可逐渐眉头舒展开了,她终于相信这黄色果子与青色果子一样的可食性,这才递了一颗给我。我早已饥肠辘辘,接过便立时放进口中,轻轻一咬,果汁已喷薄而出,甘甜的气息登时萦绕在口中,“好甜!”我脑中一个激灵,差点咬了舌头,竟跟漠歌一样,三两口便吞咽了下去,伸手又取来第二颗。

妆晨忍不住笑道:“小姐慢些吃,仔细噎着。”

我含着一颗果子无法言语,好容易吞咽下去便一叠声道:“我头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果子呢!真是此果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尝。”

绣夜早已塞了满嘴了,闻言亦附和我,连连点头。妆晨无奈道:“小姐您是饿坏了,这山野果子亦成了珍馐……”她语气酸楚,眼神略略迷离,伸手替我拂开额前落下的一绺发丝。

我亦明白,她必是心疼我的处境。当下拉住她手笑道:“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们落难至此,仍有这美味的果子可吃,有这舒适的山洞可住,可见老天待我们不薄。”

妆晨闻言,扑哧一声便笑了出来,“我原不知,在小姐心中竟如此合意这果子与山洞……”她扭头擦了擦眼角,随即低下身去挑拣黄色外皮的果子,一颗一颗仔细擦干净了堆在我身侧锦衾上,供我食用。

一时大家都无话了,只默默吃着果子,不一会均已吃饱。绣夜将剩下的果子取一块锦衾包裹起来,抱到车上,漠歌亦割了不少青草喂过马儿,稍事拾掇后妆晨便扶着我上了马车,漠歌随即跳上车,我们一行四人便继续向漠国赶去。

第九章 无语问添衣(上)

我们在山林中赶路,因顾忌我的伤势,漠歌始终不敢将马车赶得太急,只打马缓缓行走。我阖眼休息,并不敢多说多动,胸口处的伤势虽无明显外伤,但我自己清楚,受那重重撞击,定是受了内伤。眼下没有就医的条件,我只得勉力忍着疼痛,亦不愿流露出过多不适的情绪,惹大家忧心。

行不多时,却隐约听到人声嘈杂,似有不少人踏草沙沙而行,我心下一紧,难道——

只听漠歌“吁——吁——”数声,跟着马车便生生刹住了,我尚未来得及发问,便见他推开车厢门,喜形于色道:“公主,他们找来了!”

我心下一喜,挣扎着便要起身,“果真?”

话音未落,已听到董致远的声音伴着马蹄声远远传来。

“属下救驾来迟,请公主降罪!”

妆晨喜形于色,立刻冲出车厢外,大声喊道:“太医!快传太医!”

混乱中,四名太医被杀,所幸还剩一名,闻言忙颤巍巍地携了医药箱凑近前来。

那董致远嘴里虽喊着请我降罪,脸上却无半分自觉有罪的模样。见我望着他,他这才下马跪拜,悠悠道:“公主安然无恙,实在可喜可贺。”

我冷冷一笑,懒与他言语,只招呼太医进来马车,而后吩咐继续赶路。

漠歌立在马车上,似乎很是犹豫不知是回漠国使者那里,还是继续留在车上。我冲他抬起一手,“漠歌。”

“公主。”他忙走近我身边。

那董致远见状厉声道:“大胆!公主闺车,你如何随便进得!”

漠歌闻言,略有瑟缩,正要扭头出去,我喊住了他,朗声道:“漠歌,即日起,你便跟在我身边。”

“公主?!”他瞪大了双眼,似乎很是不敢置信。

董致远闻言忙道:“公主,不可——”

我冷笑,“千军万马,危难之际亦不如一个漠歌,本宫要你们何用?”

董致远脸色不豫,却仍不甘心,“此事于礼不和,公主请三思。”

我语气愈发冰冷,高声道:“敌寇当前,你却向他们说个礼字去!”我冷哼,“若说得礼,识得礼,本宫何至遭这一重罪?总兵大人若无事,便继续赶路罢,本宫要安心治伤,莫再相扰。”

“……是。”董致远虽极不情愿,却也不便再多说什么,只得恨恨转身道:“起驾!”

漠歌立在原地,一脸的不敢置信,也不言语,只怔怔看我。我勉力微笑道:“可是欢喜地傻了?漠歌,你去为我驾车。”

“是、是、是的!”他满脸受宠若惊的憨厚模样,一连说了三个是,方喜不自胜地转身出去了。

我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得放松,疲惫地躺了下去,阖眼休憩。任凭太医为我把脉,医伤,再懒言语。

昏昏沉沉,不知过了多久,隐隐感到胸口的闷疼似乎不那么重了,反倒有一种麻麻凉凉的感觉,自胸口悠悠传遍全身。我嘤咛一声,缓缓睁开眼,马车厢顶壁繁复的云纹映入眼中,重叠往复,令我头晕不已,待要开口,耳边已响起一声轻唤:“小姐,您醒了?”

我轻“嗯”了声,待得眼前一切渐次清晰,这才清楚胸口的凉意因何而来。鼻端充盈着甘冽而浓重的药味,只见绣夜端着研钵,妆晨执了绢子,正细细地蘸了钵中的草药汁涂抹在我胸口受创处。我左右四顾,却见太医已出去了,于是问道:“太医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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