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慈悲,奈何天道欲使我疯魔,天可怜见,我的师兄,天可怜见,我来迟一步,我将葬下这天山,我将以十万生灵血造祭台,炼你苍冥不死身,天要夺你,我就灭天,地要收你,我就灭地,我巫策在此,为你一洗滔天血仇。”
他站在十万剑阵前,虽一人却千万人亦往矣。
山崖间的凤微微吹拂,这显然不是深夜,只是黄昏,落日西归,还不到雾深露重的时候,但天山中人仍感衣衫侵湿,冷汗刷刷如雨落,眼前这个男人只是一介灵境修仙士,却带给了他们神山将倾的毁灭感。
窒息的压力正从这个人身上徐徐扩散,弥漫天山圣地。
众多强者有所惊容。
雪琉璃哼道:“不入神圣,皆是蝼蚁,今天就送你和你师兄团聚,轮回道上,也免了孤独。”
七绝剑阵再动,七绝剑因先前巫离勾葬剑而有所崩溃,在这一刻再次复苏。
强大的防御,无双的恢复力,是天山剑阵的特性。
眼看巫策可能又成为这一方剑阵的一件祭品,酒老脚步移了移,他要出手,重伤中的千寻手指动了动。
但他们都不及巫策的速度快。
他从地面上站起,金乌火如流水一般褪去,在无数人看到他清晰容颜的一刻,大手摊开,仿佛掌握了一方乾坤,无尽的气息从此中酝酿,下一刻,诸方强者就见到了此生永无法想象的一幕,一颗晶莹夺目的世界从他手心飞出,浮在乾坤上,像一颗真正的星辰,散发出夺目的光彩,然而这并不是结束,而仅仅是一个开始,几乎以这一颗世界为首,很快,就有无穷无尽的界种像草籽一般从春天的大地里觉醒,喷涌如泉。
整个天山圣地的天空猛然被抽走了,层层雪白消散,被无尽的黑色笼罩,数以千计的界种组成符阵,死死的填在天山的天穹上。
无尽的死之毁灭,在世界种中蕴含,频临爆发、
诸多强者神色一变再变,他们终于明白这真始世界是何等的疯狂,竟集万千造化塑了一位灭世的魔王。
巫策言要葬灭这一座天山,十万生灵为祭台,之前没有人认为他能做到,只是在发泄愤怒,围观的强者不认为他能做到,天山中人更是不相信,然而此时,她们面如死灰,如丧考妣,只因巫策竟以千万界种为阵,欲引爆这千古罕见的超级阵法,祭灭整个天山静禅道宗。
一颗界种的爆破足以毁掉一城,何况数以千百计的界种叠加,其中不仅是一劫,更有二劫,三劫的存在。
“巫策,你……不怕因果加身,即管这样干好了。”雪琉璃寒着嗓子,以近乎咆哮的声音吼道。
看着她之前的嚣狂,再看此时的竭嘶底里,众人
心里叹息,这样的人怎样做一宗之主。
巫策更是神色默然,不言不语,手指一曲,一颗界种毫无征兆的爆裂,无尽的世界漩涡瞬间吞噬一方阵角,数千弟子遂不及防,当场葬灭,整个七绝大阵出现一丝破绽和慌乱,若不是七位长老居中调度,修补及时,这一个名震三界的剑阵已然崩溃。
界种的碎灭无声无息,没有想象中的大声音,但正是这种平静的爆发,和轻而易举就葬灭掉千人天山精锐弟子,形成了鲜明对比。
你说我不敢。
我就做给你看?
你看我敢还是不敢。
巫策仍然没有说话,第二根手指开始弯曲,今时今日,他的心很平静,见到师兄的凄苦,见到彩儿的无助,见到千寻的重伤,埋在骨子深处的疯意再也无法压制,已经吞噬掉他所有的理智,只要静禅道宗不做出妥协,不设法洗去他道台上浮上的灰尘,他并不介意真的葬灭十万天山弟子。
残忍也好,冷血也罢,无情也无所谓。
这苍茫世道,污浊的可怜,善良的人无法生存,恶毒伪善的人比比皆是,他们只是想在这红尘中争一丝安宁,却如此之难,既然世道不容他,那他就去争,葬的这群人怕,灭的这群人惧。
“巫策,竖子!”
“尔敢!”
“匹夫!”
天山中人,雪琉璃和各大长老目呲欲裂,真想将巫策挫骨扬灰,欺人太甚。
巫策脸色愈寒,手指狠狠一捏,又是一方葬灭,这一次是十颗界种粉碎,当场响起过万弟子的哀鸣,连看一眼这长生天的机会都没有,便直接焚尽飞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