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位圣贤曾说以德报怨,那么何以报德?其实这根本就是一个伪命题,不管是恩还是怨,在道家的学说里,都不能永无止境的纠缠下去,唯有放下,才能心灵超脱,得见长生。
陈思砚顾名思义应该是一个很美的男子,这一点从他的皇太弟身上可以窥见一二,陈国皇室,不论男女,容颜皆俊,气度不凡,但此时此刻从殿外走进的陈思砚那里还有一丝俊逸,口鼻皆无,双耳被割,说话的声音都是发自腹语,虽然神圣之后可继断肢,但在神圣之前遭受如此伤害,不仅影响到心境,也同样影响到修道,圣境之路比普通的修仙士更加崎岖。
巫策有些心酸,满殿之人却是震撼,他们无法理解,为什么能够这么豁达?
“见过陈思砚师兄,只是……真的放下么?”公孙龙行礼,犹带着不信,他学的是律,走的也是道律,认为每个人内心深处都有一柄尺,这一柄尺衡量恩怨,称量对错,影响行事方法,不论怎么看,这皇太弟也是非死不可!
皇太弟见得一线生机,哪里肯放过,急忙跪下朝陈思砚磕头:“兄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只是祈求你原谅我母亲孤苦伶仃,老无所依,我真的不能死,而且陈国皇室也需要一个继承人,你也不愿父皇的江山旁落外戚吧。”
陈思砚默然不语,连神色都没有波动一分。
直在皇太弟终于哭的嗓子都沙哑的时候,他才冷漠的说道:“我既然决议放下,就是真的放下,所以你不必担心我会出尔反尔。”
巫策站在一边,眉头深深皱起。
他知道四师兄之所以能来到盘王殿,定然是受了师父的提点,那个观主一身所学尽出因果论,一本玄经算尽天地物,应该有了自己的计较,不过陈思砚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温和的笑道:“师弟,不要误会师傅了,不是他逼迫的,而是我自己选择放下,不放下,就拿不起,我想拿起神圣领域,那么就该放下了。”
他转身,至始至终都没有看一眼皇太弟。
他来此,留下只言片语,不带烟火而来,不带烟火而去,只是直到走的一刻间,身上仿佛蜕尽尘气,一缕缕神圣领域强者才有的气息在其悄然萌芽,如雨后春笋,虽小露尖尖,但生机勃发,春满大地。
必然踏足圣道领域!
所有人为之动容,因为这意味着钟鼎道观又一位强者崛起了,万道之师的门下从来没有弱者,从来没有真正的庸碌之辈,一切过去的平凡,只是为了今后的超凡脱俗,他们在红尘中受过的苦难,反而成为了在仙道勇猛精进的养分。
“一朝勘破尘牢关锁,天照明
珠山河万朵,师兄,可喜可贺。”巫策朝其背景深深的鞠躬,发自内心的祝福。
满殿修仙士行礼,他们更多的则是钦佩。
这一顿宴从仙灵世家始,却从红尘国宫斗往事终,不得不让人叹因果之妙,好在尘归尘,土归土,孤雁影等人全部被打入刑牢,只待四十九天刑期过后释放,他们挑衅在仙,仙灵世家就算再愤懑,也找不到理由来要人。
一顿宴会结束,巫策陪紫韵儿回返厢房,准备等待今晚的拍卖大会开启,但却意外的碰到公孙龙。
“道主殿下可有空暇。”
“公孙师弟神色肃穆,想来有正事。”巫策将他迎入房间,对排而坐,紫韵儿则前去为他们泡仙隐雾茶,并且不愿意掺和他们的议事。
“十分冒昧前来打扰道主殿下,不过我查阅道律,于心不安,那皇太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陈国应收缴我道庭门下?”
公孙龙掌律,行事正直,认为不能轻易放过陈国皇室,巫策颦眉,随后遗憾的摇摇头道:“这样的人确实不配坐皇位,但我道庭门下,谁人可坐?我们身为红尘寻仙士,一身所求,不过长生仙道,与天地同寿,这些红尘烟火,除了染尘道心之外,没有任何好处,虽然有丹青铁血至宝,但折算下来,也是弊大于利呀。”
这也正是道门立足真始界千万年,却不愿沾染红尘国烟火,反而是佛宗一门独大的根本原因。
公孙龙皱眉,尔后眼前一亮:“不如立监国之器,尔后入驻我道庭弟子护佑,这样一来既可以汲取陈国龙气,也能避免道主你沾染红尘烟火,被俗事缠身,耽误仙道追求,正是两全其美。”
“好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