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的冥军退出西灵国,很快淮水上便肃然一空。
终于轮到颜忆南,星山上的万宗强者脸色一滞,并不怎么好看,说到底,这个女人背叛了仙隐,尤其是道庭的强者,这一刻更是心如刀绞,公孙龙盛怒,律尺拍的峥峥响:“荒唐,荒唐!”
流隐深深叹息,却垂下了目光。
人群里,巫策脸沉如水,看不出喜怒,一双眼睛落在淮水上,至始至终都不愿意再看那孤冷的身影一眼。
颜忆南在邪公子的陪伴下,走过淮水。
一门之隔,从此天涯咫尺,她下意识的望向星空,却见到这一幕,心里更痛,不由得悲啸:“师弟,一眼便是永恒,不能对师姐宽容一点么?我想听见祝福,从此…哪怕关山万重,夜冷孤寒,心底也能寄托温暖。”
巫策仍然神色冷漠,一语不发,这时两大圣尊看不下去了。
他们从人群中走出,想要说几句,却被巫策冷冷一哼:“路是她自己选的,是死是活都和我们无关,简直丢尽了师尊的脸面,这种人…由她去,你们谁也不许和她多费口舌,不仅现在,将来,永远的永远,她,颜忆南都是道庭的耻辱!”
都是道庭的耻辱!
这句话响彻星空,让颜忆南脚步一颤,险些栽倒。
邪公子一手扶住,站前来,语气狠戾:“巫策,我看在小忆的面子上,一直让你,避你,不和你计较,但是你就是这样对待你师姐的?是…千错万错我有错,可是她何等无辜,若说错爱是一种罪,你和千寻姑娘又算什么?”
话至最后,竟已成质问。
无数道目光投聚在中央,巫策巍立如山,冷冷的抬起头:“还是原来的话,你只是邪公子,而不是邪宗主,我执掌南境,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什么可以做,什么不能做,我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纵仙灵不能改我志,纵天道不能遮我眼,纵日月腐朽而我身不灭,你有什么?你不过是地府的一条狗,地府要你卖命你就得卖命,地府要你送出女人,你敢不送出?就你这样的货色,也敢质问我和千寻的情意?”
“真是笑话,苦海那等地方,三纲五常不备,人伦道德没有,律法不明,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全是污浊不堪,颜忆南跟着你,必然是连死了都不能全尸,已经注定的结局,我谈何开心的起来,我谈何祝福的起来,可笑,可笑!”
他现在只恨自己力不足,竟不能一念灭幽冥,一手平苦海。
若如此,万界臣服,他何须在意颜忆南爱上谁?整个世界都在自己手中,所有人都在自己眼下,她的取舍
就不再重要,现在…她在错误的时间里遇上了错误的人,一切都是天意。
巫策的声音铿锵有力,嘹亮到让所有人都听见。
但也因此,邪公子更感羞辱。
双眼血红,十指深深的弯曲,殷红的血液顺着指缝溢落:“巫策,你会后悔今天说的话的,我会证明自己,而你将付出代价。”
“世上只有一个玄冥,却有千千万万个邪公子。”巫策哼了声,便别过头。
叹息里,颜忆南神色疲惫的走入了光门。
邪公子随之跟上。
路在脚下,却不知通往何处,或许真如她所言,每一个人初生就有一个命轮,上面画着所有的因果线,组成要走的路,要遇见的人,要经历的事。
众人一时沉思,心情沉重。
四仙封元阵被巫策一手挥去,四件仙灵器各归各处,天地星辉也如数散去,月色下的西灵界城就像脱了轻纱的美人一样雪白窈窕,毫不设防,已然具备不了威慑力,反而令人食指大动。
冥军的退去,直接让八面万鬼幡失去控制,徒留一个万佛宗孤立无援。
说起来,设下局中局,让地府天机都为之中计,巫策的谋划不可谓不深,首先是四仙封元阵这一神来之笔,太过出人意料,就连仙隐一方,也没有想到巫策能找齐八大阵王后裔,又在不知不觉中布下阵法。
其次是四件仙器,除却玄荒盾,盘天绝,鱼龙图这一件仙器并不在众人的认知里,他们一直以来,都以为公孙龙手中的那一副鱼龙图只是普通的监国神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