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爹爹去世前,老泪纵横,紧紧的握住他的手,“翰之,你一定要上进啊。来日中榜,记得来爹坟前烧两束香,让爹安心呐。”
爹爹去世后,每天夜深人静时,娘亲陪伴在他的书桌旁,点着油灯,眯着眼睛做着针线活,以换取微薄的酬劳。
徐翰之痛苦的把头埋进膝盖,回想起当年第一次见到江遥的样子。
那时,他转遍京城大大小小的客栈,实在无法,只得央求店小二腾出哪怕一间柴房让他容身,听到一个清亮的声音:“这位公子,若是不嫌弃,不如到江某家小住几日如何?”
循着声音望去,一位身姿颀长的少年倚着门,正笑盈盈地望着自己,一双妖魅的丹凤眼中清光流转,说不出的惑人。
开始只是感叹遇到了一位挚友。江遥年纪虽小,却才华满腹,且聪敏无比。徐翰之头次遇到能将自己批驳的体无完肤的对手,心中欣喜异常。
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江遥的感觉已经不是纯粹的友情了呢?两人寝食同居,最初只是为了更好的交流学术心得,为什么后来竟渐渐产生了异样的情愫呢?
为什么望着江遥只对着自己笑得眉眼弯弯的样子,会有种巨大的幸福感呢?
为什么每晚看着江遥秀雅的熟睡的面容,心里有种莫名的期待呢?
为什么后来在牢狱中,被折磨得体无完肤,明明已经放弃了生希望,但听到他惊慌的声音喊着自己名字,又产生了想活下去的强烈渴望呢?
徐翰之痛苦不堪,越幸福的回忆,只能让现实更加凄凉。他裹紧衣衫,颓然闭上眼。
突然他听到有人低声唤道:“徐大人。”
徐翰之吃了一惊,睁开眼,一个身着暗红衣衫的圆脸少年近距离站在他面前,眉头微蹙,脸颊上有未干的泪痕。
他不禁问道:“你是谁?怎么进来的?”这少年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自己眼前,这景象着实诡异。
那少年咬了咬下唇,径直问道:“徐大人,你还挂念着兰陵王爷吗?”
徐翰之心下警惕,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少年抬头微笑,声音里带着莫名的魅惑:“艾叶只是江府的一个小厮而已。今夜大人成亲,王爷一个人喝的烂醉如泥,艾叶怎么也劝不住。艾叶心里着急,又不知该跟谁说,所以就急急忙忙来找大人了。”
他低下头,颤声道:“艾叶也知道大
人已是有家室的人,但王爷对大人一往情深。今晚也是因为大人成亲,王爷才如此失态。前不久艾叶收拾房间时,看到王爷书桌上到处散落着纸张,密密麻麻写了大人的名字。艾叶担心王爷……”说着便泣不成声。
徐翰之心中既是惊喜又是难受,喜的是,遥遥果然还是喜欢自己的;忧的是,如今自己已是有妇之夫,更不用说家里还有老小几口,不能有所回应。
艾叶见徐翰之脸上阴晴不定,心知他对江遥并未忘情,便开口:“艾叶也知道大人为难,但王爷如今这样,实在是让人放心不下。大人已经成亲,艾叶不奢望大人能怎么样,只希望大人能抽空多到府上探望王爷,艾叶才好安心。”
徐翰之听得艾叶说的也有理,加上心忧江遥,便答应道:“艾叶公子所言极是,徐某一直把江王爷引为知己,以后定会多多拜访。谢谢艾叶公子前来提醒。”
艾叶摆摆手,“大人何须如此,艾叶只是忧心王爷罢了。”眸中含泪,“希望大人万万不要辜负王爷的深情厚谊。”
徐翰之心中激动难抑,全然不顾其他,应了几句便送艾叶离开了。
天边微亮时江逸扬就醒了,他侧过头看见熟睡中的妖孽不知梦到了什么烦心的事儿,微微皱着小巧的鼻子。不禁松了口气,心里欢欣雀跃,原来昨夜一度春宵不是梦啊不是梦!
江逸扬蹑手蹑脚的下床,等着丫鬟端水过来,在丫鬟不解的目光中接过水端进卧房。
江逸扬小心拧了热帕子,转身发现妖孽迷迷糊糊打着哈欠,就要醒过来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
他拿着帕子去擦妖孽柔软的脸颊,妖孽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伸手去扯帕子,江逸扬抓住他纤细的手腕,亲了下妖孽热帕子擦过显得粉嫩嫩的脸,笑嘻嘻道:“早安,遥遥。”
江遥不乐意了,张牙舞爪去挠江逸扬,“叫爹爹!”却牵扯到隐秘处一阵剧痛,“嗷”地一声,顿时丹凤眼中蓄满了水汽。
江逸扬心疼的肝儿都打颤,忙搂住妖孽好好安抚,手下轻柔的给妖孽揉腰,力道刚好得让妖孽舒服的“嗯嗯啊啊”。
江逸扬头痛,“大清早的,再这么叫的话,我可忍不住了啊。”
江遥瞪了他一眼,脸有点红,“禽兽。”
江逸扬笑嘻嘻地又亲了他一口道:“嗯嗯是的,还是衣冠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