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福薄心黑,忘恩负义,夫人不与她计较!”
迎春听完事情来龙去脉,也深感这个叫柳絮的女鬼不识好歹,且心肠歹毒,跟着骂了两句,“她既然如此心狠手辣、夫人也不必过多顾忌,便将她的生辰八字交于我们,由我们来对付她!”
杨夫人面露不忍,“若她能放下仇恨……”
迎春赶紧劝道,“夫人,万万不可心软!”
旁边的丫鬟婆子也跟着劝她,“夫人您对她已经仁至义尽,可她向来是劣性难、不知悔改,如今更是想要我们所有人的性命!”
“若非有仙长在,咱们恐怕都要没命呢。”
杨夫人面色凄然,红着眼眶似有不忍,犹豫许久才重重叹了口气,“罢了,我也不能看着她再这么胡作非为。”
“绿烟,你便去取了她的生辰八字来吧。”
绿烟屈膝应是,红着眼眶掀开帘子出去了。
悬在门口的厚重帘子极诡异的动了两次。
那动作极其轻微,弧度也小,屋内除了徐清焰外竟无人察觉。
道袍自从得知那红衣女鬼在仙长眼皮子底下还敢杀人后,早被吓破了胆子,只当徐清焰是救命稻草,见他再次盯着门帘看,顿时倒吸了口凉气。
声音颤抖着问他,“又、又怎么了?”
徐清焰端着茶杯垂头,“那丫鬟回不来了。”
道袍腿一软,差点就保持不住坐着的姿势。
眼神里满是恐惧、抖索着手臂把撒了茶水的茶碗放下,问他缘由,“为、为什么?”徐清焰喝了口瓷杯中冷掉的茶水,低声反问道,“你知道拔舌地狱么?”
挑拨离间,诽谤害人,死后必下拔舌地狱。
他看了眼面色戚戚、眼眶通红的杨夫人,轻轻的摇了摇头,她们以为自己面对的还是那个孤苦无依、任由她们编排说嘴的表小姐。
却不知……那可是连徐清焰都忌惮的鬼修!
绿烟离开不过片刻,外面响起了阵阵乐声。
这次的声响比刚刚离得近了,不仅有锣鼓与鞭炮齐鸣,还有气息悠长、不辨悲喜的唢呐伴奏,那几句刻意被拉高的吟唱也越发清晰。
“一拜天地——”
“——入土为安。”
似乎唱歌的人就站在外面,隔着道薄薄的门帘窥探着屋内动静,迎春听见外面的隐约声响,皱着眉头问道,“她这唱的是什么?”
屋内众人皆面色发白,战战兢兢不敢言语。
徐清焰闭着眼睛,仔细听了片刻,“是冥婚的祝词。”
他看向坐在主位的杨夫人,语气隐隐发冷,“夫人说自己待表小姐如同亲出,百般疼宠、细心教导,怎么表小姐死后还不让她安宁,拉她去配了冥婚呢!”
杨夫人微变了脸色,似是诧异他为何知晓。
但她毕竟是做了几十年当家主母的人,并未露出任何不妥的神色,只是顺着徐清焰的质问幽幽叹口气,“我也是为了她好。她身份有异,又早早夭亡,既进不了柳家宗族的祠堂、也没子嗣后人替她立灵牌上香火。
我只是不忍心让她做个孤魂野鬼,恰好咱们琼州有户人家中儿子早亡,欲寻个阴亲,我便做主同意了这门亲事,也是想让她以后有人祭祀、在地底过得好些的意思,也难得那户人家大度,不嫌弃她生前失贞不洁。”
这话说的天衣无缝,全是她当长辈的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