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只是妖?沈白低头细细地体味着迟墨话中的深意,再抬头,眼中已是了然。沈白看着迟墨一双深红的眸子走上前停在了迟墨的右手边,没有转身,沈白伸出袖中的右手轻轻覆在迟墨的眼上,道:“妖是妖,你是你。”
迟墨的头微微后仰,合上了眼睛。覆在眼上的沈白的手虽然瘦得骨节分明但手掌干燥温热,手指上厚厚的茧子有着粗糙的触感,莫名的让人心安,一如小时候常常将他高高抛起再稳稳接住的那一双。反手,迟墨用力握住了沈白略微嫌细的手腕。沈白深吸一口气任由他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腕。片刻,迟墨将沈白的手从眼前拿开,已是沈白惯见的模样:“沈白,你太犟。”
沈白低头浅笑:“ 这是我唯一的长处。”
“长处?”迟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清俊的侧脸,“希望你是对的。”迟墨怎会不明白眼前这人听懂了他的警告却只是不愿相信。
沈白垂袖转到桌边,拿过酒壶满了两盅酒,递了一盅到迟墨面前:“这杯我敬你,劳你费心了。”
妖是妖,我是我,莫青不论发生了什么样的改变他一直都是你师兄,这就是你要说的吧?迟墨勾起嘴角盯着沈白手里剔透的青花瓷酒盅。心底轻叹一声抬起眼看着沈白,迟墨接过酒盅一饮而下。
迟墨和沈白回到客栈时天已经黑了下来,两人从金发男人夫妇门外经过房里传来说话声,是两个男人,他们在说什么迟墨和沈白听不懂。
沈白皱眉看向迟墨,迟墨对他摇了摇手,两人什么都没说一起回到了沈白和方赭房里。沈白打开房门,两人进去见方赭正在和莫青下棋,棋盘上黑子白子纠缠在一起,形势胶着。
“回来了。”方赭对沈白他们说,目光却并不从棋盘上移开。
“嗯,师父。”沈白过去给方赭手边空了的茶碗添茶。
莫青从沈白开门看到迟墨开始就一直盯着迟墨。迟墨对着他微微一弯嘴角,笑得莫青的脸色登时沉了下来。
“莫青,该你落子了。”
“是,师叔。”方赭出声莫青才急忙回过头收起眼底的不悦换上一副谦恭的神色。
迟墨走进房里在沈白身边站下,说:“有件事想请问道长。”
“什么?”方赭一面将手里的黑子放到棋盘上一面问。
“那金毛怪人夫妇房里可是来了什么人?”
“啊,来了一个红毛怪人,说是个什么传道士。”方赭的黑子落下吃掉了莫青一大块,“莫青,看看,你这棋艺可是荒废了。”
“师叔教训的是。”莫青说着又落一子。
“迟墨,你可知这传教士是做什么的?”方赭抬头问迟墨。
迟墨笑着摇了摇头看着方赭刚刚落下的棋子道:“道长,你可落入他的彀中了。”
莫青手一颤白子落偏。
“哦?”方赭认真的看着棋盘上的形势,“哎呀,还好刚刚莫青的子落错了,不然贫道就输定了。”
沈白用有手肘顶了顶迟墨:“观棋不语真君子。”
迟墨笑言:“我是妖怪,可不是君子。”
“迟墨兄高估在下的棋艺了。”莫青亦笑,“看,方师叔的这不是已经稳赢我了。”
“罢了,罢了,你们去看看那个传道士去吧。”说着方赭起身不再下了。
“是,师父。”
“是,师叔。”
莫青、沈白先后往门口走去,迟墨瞥一眼那胜负未分的棋局跟了上去。
金发男人打开门看到门外的迟墨等人时吃了一惊:“怎,么了?”
“听到你房里有动静过来看看。”迟墨说着眼睛望进了房里,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留着红色短发的男人背对着门口坐在桌子前面。
“哦,我们,没有,事。”金发男人说话总是磕磕巴巴的不流利。
桌前的红发男人转过身来看到门口站了三个人,起身过来问:“怎么了,乔?”
“没有,艾伦神父。他们,担心,我们,的安全,所以,来看看。”被叫做乔的金发男人回头对艾伦神父说。
迟墨看着红发的艾伦神父起身走过来在他自己身前虚点几下说:“谢谢,主会保佑你们的。”
“主?”迟墨的视线移向艾伦神父手里的那本羊皮封面上面写着弯曲如羊肠的不知名文字的小书。
“是的,主,我们仁慈的主。”艾伦神父的脸上洋溢着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