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节里的日子总是过得极快,三叔赶着上任,初七便出发去了原州。
元宵节那天,顾府收到二叔一家寄来的书信,说是锦州的事务会提前安排好,二月便启程来西京。
大景自建国以来,皇后大都是由皇子妃或太子妃晋升而来的,还从未有帝王在位时,迎娶皇后的情况。
帝后大婚可以说是十分少见的事情。
婚期定在二月廿二,时间仓促得很,礼部官员忙的团团转,大婚前的最后半个月,甚至借调了许多其他部门的官员来礼部帮忙。
按照景国习俗,大婚前是不允新人见面的,所以从那场风寒后,顾姈有一段日子没有看见裴渡了,多少有些不适应。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就到了二月廿一,帝后大婚前夕。
皇城内灯火辉煌,宫人们都在为第二天的婚礼做准备,忙忙碌碌地穿行于宫道上。
安静的东暖阁内,只听得‘哒哒’的落子声。
候在廊下的内侍不小心打起了瞌睡,意识模糊之际,一阵寒风掠过,迫使头脑清醒了几分,他赶紧揉了揉眼睛,强打起精神,手刚落下,余光瞥见一抹暗紫色锦袍身影跨进庭院。
内侍仔细一看,瞌睡全无,忙不迭迎上前行礼:“参见齐王殿下。”
裴韫手里提了几壶酒,眉眼含笑道:“陛下在里面?”
“回齐王殿下,陛下是在暖阁里,奴才这就去通传。”内侍躬身往回疾走,推开那扇雕花木门通禀。
不多时,内侍将裴韫引进东暖阁。
暖阁内温度适宜,香气馥郁,裴韫提着酒壶走到那张软榻前,行礼道:“微臣参见陛下。”
盘坐在软榻上的男人单手托腮,右手指尖把玩着一颗暖玉棋子,暖阁内只他一人,面前错综复杂的棋局,彰示着他与自已对弈了许久。
“平身。”裴渡漫不经心地掀眸,目光落在裴韫手里的酒壶,“三哥入宫,就为了找朕喝酒?”
抬手示意裴韫落座。
裴韫将那几壶酒放在案上,旋身坐在他对面,悠悠道:“这不是怕有人成婚之前太过紧张,特地提了几壶好酒来舒缓情绪么。”
“……”
落子的动作一顿,裴渡神色冷厉:“朕在紧张?”
裴韫脸上的笑意愈浓:“没有啊,臣可没说是陛下紧张。”
裴渡‘哼’了一声:“明日大婚,喝酒误事。”
“啧,陛下岂是几壶酒就会倒的人,再说了,如今时辰尚早,喝点小酒有助睡眠,不然陛下想一个人对弈到天亮吗?”裴韫低头看了眼棋盘,或许是下棋之人心绪不宁,棋局漏洞百出。
被戳中心思的裴渡沉默了两息,而后将手里的棋子放入棋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