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汀却炸了。
他忽地站起来,少年俊秀的眉宇之间已经拧起,他又提高音量问了一句:“你要走?”
见沈宁意没有表情,他又难以置信地蹲到她身前和她对视:“你真的要走。”
沈宁意难得看小孩这样情绪失控的模样,一时也有些惊异,伸手轻轻抚了抚他的发,安慰道:“我还会回来,只是现下身有要事,不得不走。”
他略带怒气地握住沈宁意抚摸他发顶的那支手的手腕,又问道:“那你何时回来?”
他极快地说话:“你若走了,棠骑怎么办?”
虽两人方才言语之间已经有些心照不宣他已经知晓她不是从前的棠骑,但他直接愤怒指出,沈宁意还是有些不知怎么回答,只敷衍地笑笑,说道:“你既然知道这些,那便也应该知道,从前的棠骑已经。。。。。。”
“死了,我知道。”他将她的手桎在胸前,昂首轻声地质问,“你既然要装作棠骑,就应该尽职地一装到底。”
少年质问得小心翼翼,却带着怒意和委屈,沈宁意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狠话来。
“你真的要丢下我了吗?”
“你不是要我做个坦荡正直的人吗?你若走了,如何能再看到呢?”
他双手将她的手珍视地捧着,静了片刻,突然把自己的柔软的侧脸放到她的手心,眼巴巴地问:“不走好不好?”
像沈宁意之前养的那只猫一样。
沈宁意心下一软,忽地伸手捧住少年的脸,突然低头用额头轻轻碰了住了他的额头,两人鼻息相交,贺汀一时怔住了,只听到她的声音带着暖暖的鼻息一起传过来:“你乖乖等我回来,行吗?”
话一言尽,她的脸又离开了,贺汀却感觉一股热意从自己的背脊升到了耳后,他讷讷开口道:“可,可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回来?”
沈宁意站起身来,笑道:“我不是给了你传音铃吗?你且唤我的名字,我就能听到。”
少年也愣愣地站起身来,有些受伤地望着她:“可我根本不知道你的名字。”
沈宁意压根没想暴露自己的身份,眼下他虽是凡人贺汀,却最终要变回那个嚣张的神君贺汀去,到时候岂不尴尬?
她犹犹豫豫,正想着怎么编才能把他糊弄过去,就看见小孩表情滞住,忽地僵在原地,一丝湛蓝色光线又袅袅地从他眉心窜出,正被沈宁意在他眉间设下的屏障困在其中。
沈宁意见了此状,第一反应竟然是长舒了一口气。随后她微微抬手就把贺汀的身体带进了屋内。
把贺汀身体置在床榻之下后,沈宁意还贴心地用法术帮小孩除了鞋袜宽了衣,还施了个洁净术把他洗了个干净。
她想,既然就要散伙她这样贴心一点也是应该的。
而那静静躺在床上贺汀额头前浮动游走的一丝神魂,她还要不要管呢?
不过明日东阳帝君就要到了,她之前两次为他缝魂都不见什么成效,只能维持一段时间,而且她总觉得与他神魂相接之后就要浑身起鸡皮疙瘩,看他这人都要别扭几刻。
不如她就守着小孩,直到东阳帝君来?毕竟是她的小徒弟,她才最为清楚情况才是。
她举棋不定,坐在贺汀床边靠在床沿看着他发起呆了。
夜已深了,那一丝湛蓝的透明光丝悬在他的额上,在静寂的黑夜里,就像一只蜉蝣在漂浮游动着。
贺汀静静地陷入沉睡之中,长睫平静地躺在眼下,在这样的淡蓝色光线下,仿佛一伸手,他就要消失一样。
沈宁意没由得就伸手用指尖去碰了那他那丝外泄的神魂。
那丝神魂与她指尖一触,就立即缠了上来,在她指甲萦绕游走起来,像是在和她玩闹一般。
他的神魂凉凉的,看起来柔软无骨,摸起来却有镜子一般的触感。
沈宁意觉得自己被它绕过地方的骨肉之下的神魂也被撺掇着暖起来,透着皮肤和血肉发出淡淡的金光。
那丝神魂顽皮地缠在了她的中指之上,好似微微发力,要把自己的手指拉向贺汀的眉心。
沈宁意眯了眯眼,伸出另一只手将它从自己手指上抓了下来,在食指与拇指之间揉搓,指尖浮起金色的咒术,用力就要塞进贺汀的眉间去。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