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回答,就这么突如其然,一字一句,“我想你了。”
只剩下嘟嘟的忙音声。
韩自扬的车停在立交桥下,烦躁的将手机随手扔在一旁的车座上,他有些懊悔自己刚刚拨出的电话——就连自己都觉得很是莫名其妙。她走的时候,他已想得明明白白,分开一段时间很好——不过自我安慰罢了,这个“分开一段时间”即使在自己看来,也很是一厢情愿,他们又何曾在一起过?
可是那一晚,他送她回家,整整一夜,在办公室中,终于还是明白了。他该给她时间的——让她自己体会,生活中抽离了自己,究竟是否有一些变化。如果有,那自然最好。万一没有……他无奈的摁熄手中的烟,已然天亮,处理大洋彼岸来的公事电邮,便直飞前去谈判。
以前对时间毫无概念,总是觉得原来财富是随着年岁累积起来——每日都在忙碌的行程中——原来直到她离开这个城市,他竟然发现自己开始不经意间细数过往的时光,五日,十日,一个月……春节飞去美国,在他将事业迁回这里后,本来一直在美国陪伴他的父母反倒留在了那里——自己几乎又将整个地球走遍,明明知道她就在那里,却依然无法走近。
直到再回到这里,路过CAFE SHOP,在南岱宴客,终于学会思念,终于借着微醺拨通她的电话。
心乱如麻的坐在车中,想起了那句话——在钢铁的世界上生活,必然需要钢铁的神经。然而他却开始怀疑,自己的神经,是否早已被她细细的融化。
君莫起身,披了一件睡衣走到阳台上。她终于开始承认,这个电话带给她的惊喜远远超出了自己的预计——除夕那个晚上,她群发祝福短信,唯独在他名字的条目上犹豫好久,最后跳过。
她就这么在浓墨般的夜色中静静站着,微微咬着嘴唇,不着边际的捕捉思绪的跳跃。隐约可见,跑道尽头,温柔橙黄的灯光下,一对年轻情侣正在拥吻。
橙意咖啡
A大的课程设置规定前三周是自由选课时间——这让很多老师为难,尤其是非必修课的课程。若是上得不够好,或者学生间口碑相传严厉的老师,很可能最后被教务处告知“选修人数不够”而停课。
君莫想了很久该怎么上好第一节课,说不紧张那完全是自我安慰——她穿着平底的鞋子站在讲台上时,唯一庆幸的是鞋子没有细高的跟——否则她实在不敢保证教室里会不会传来双腿哆嗦发出的“嘚嘚”声。
这种感觉迥异头次面对客户的时候:相比台下二三十双毫不掩饰盯着自己,原来一对一的服务到底感觉轻松多了。
其实一开口,就觉得平静了些。前二十分钟只是给学生放了一些自己还是学生时候到处游山玩水的照片。那时候是自助游,仗着年轻,条件再差也不在乎,天南地北跑了不少地方。其实不过是个噱头罢了——这个内容和课本身内容并没有关系。她想这就叫沟通感情。
幸好反映很不错,再度站上讲台时君莫觉得气氛好了很多,她简单作了自我介绍,末了,加上学生最关心的点名问题:“我做学生的时候也不喜欢老师点名,所以不管怎样,来混学分也好,喜欢这门课也好,你们可以放心的是我不会点名。”
她微笑着顿了一顿,莫名想起了以前林颉峻的课,学生占座到了这么疯狂的地步——真是很了不起。“但是我还是希望大家可以来,我的设想中,旅游是年轻人生活的必需品——我们可以只是从很纯粹的爱好角度探讨,或许你们也可以认为这个课就是驴友俱乐部?”
下面有学生轻轻笑起来。
下课铃响的恰到好处,君莫去教师休息室喝了些水,倒是有个女生主动找到了她。
“老师,能给我们讲一些酒店服务的事项么?”那个女生直截了当的询问,“我们都是大四了,已经签了合同,在酒店工作。”
君莫仔细看了看那个女生,显然正在学化妆,略带成熟的眼影搭配其青春逼人的脸庞,别有韵味的好看。
“老师您随便讲些以前工作的事情也可以啊。”
学生总是有着各种各样的了解渠道保证自己消息灵通——君莫失笑,。
第二节课的时候,下边的学生大约也觉得这个老师颇为随和,并不是学院派——纷纷各抒己见。打算兼职导游的希望听一些专业相关的知识,或者喜欢交流自助游的,或者是即将毕业的签了酒店想听听经验。
最后互留了联系方式宣布下课,君莫走在校园里,挎着久违的大包,脚步轻松——这样轻而易举的融入了学生的潮流中,四周只是脚步声,轻快而没有紧迫感——她很是喜欢。
总是这样,情侣间互相牵着手,不时仰头相识一笑;或者三四个女生横成一条线,边走边大笑;还有永远潇洒的男生,不论什么课手中只是一支笔一本书。
食堂吃完饭,不知不觉竟然逛到了公交车站——君莫看看时间,倒是足够去市中心逛一圈,索性坐上了空荡荡的车。
刚过完春节,春装便已经上市,冬装便纷纷打起价格战——君莫看到一条英伦格子风围巾正有折扣,君莫一下子想起那一日他穿的大衣,她在商场转了好久,终于还是走了进去,要了一条围巾。其实打完折也不便宜,可是这条围巾真的很适合他。
她提了包装袋,心头微微有些茫然。其实总觉得他对自己太好,那部手机如今暗无天日的躺在抽屉中,她有时会拿出把玩一会,又静静放进去,似乎这样才让自己心神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