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霓却是满脸的嘲讽和不敢置信,美眸大大睁着,灯光下睫毛像羽扇一般扑在眼睑上,在苍白的面上洒了浓密的一层阴影。
瞧着那模样,美丽、又凄然。
忽然间,她笑出了声,美艳不可方物。
“真是因为这个,我说呢,什么人还值得你生气,看这模样像要杀了我一样。”
苏霓摇摇头,扯开唇笑的时候,脸颊旁便又出现两只小梨涡。
“可怎就笃定了是我。”
这话音调低了不少,苏霓的面上瞧着淡然和缓,可若是有人仔细看,便会发现那纤细的指甲掐着掌心,一下一下的嵌在肉里。
低头时,身子细细颤抖着,连带那薄如蝉翼的睫毛动了下,不知怎的,还染了一丝涩意。
“除了你还有谁?”
陆长铭瞳仁紧缩,手掌反射性地拽着她肩膀。
他脑海里跑马灯一般闪过几个画面。
五年前苏霓在法庭上面对质问说“莫雅薇,咎由自取,怨不得谁。”
前日里又那样明白地告诉所有人她的怨恨,说“陆太太心眼小,不比月月大度,能眼睁睁望着自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订婚,更做不到望着丈夫心思散乱,还容下其他女人!陆长铭你试试看,强留着陆太太,她会怎么做?”
想到这,陆长铭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去克制自己,“雅薇到底哪里对不住你,她刚从监狱里出来,无依无靠,我不过是给她准备了一套房子,这就碍了你的眼?”
“苏霓你不是这么不知进退的人,平日里端庄大气、懂事又明理,怎么能一次又一次下手对付雅薇!”
苏霓本还轻笑,到这时却已经笑不出来。
“谢谢陆大少爷对我的夸奖,苏霓却之不恭。”
她弯弯的眼睛里再没有半分和缓,连望着他的目光也满是复杂神色。
“也是奇怪是不是,你说我大气说我明理知进退,为何还笃定了今天的事是我做的?”
“从早上开始我就在事务所没出去过,白日里有的是机会爆料,何必等到现在?”
“呵……还挑了个深夜电台。”
苏霓想来,约莫是谁想警告下莫雅薇,用一个不大不小的消息来敲打她。
若是莫雅薇识趣,一个电台节目的爆料,说压也就压下去了。
可若是不识趣么……
陆长铭依旧面无表情,那面庞上的的愤怒渐渐被收敛起来,独独略有颤抖的身躯,在显露他此刻的情绪。
手掌再度握紧,嵌在苏霓肩胛骨旁的指尖收拢,略微用上了力气……
她皱眉,本就发晕的脑袋被这么一刺激,更是天旋地转的,若非身后靠着桌子,怕是要跌倒在地。
陆长铭这是在惩罚她,见她咬着唇不肯开口,手指上便又加了两分力气。
“不认?”
他冷冷撇唇,略一垂下头的时候,头顶灯光洒落的阴影,便正正打在鼻翼下。本就僵硬的五官如今看起来更加冷厉。
“你大大方方认了,我还觉得你有点志气。”
苏霓是听得出陆长铭的嘲讽的,她不傻,尤其当他几乎是嗤之以鼻的时候。
便干脆抿紧唇,将脖子扬起,露出修长雪白的一片,“你凭什么这么笃定?凡事不都讲求个证据么?何况,这里是事务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