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子玄讲到这里,沈莎莎笑出了声:“这下回去没法交差了。”
“交什么差?丢了碗,掉了肉,肯定要挨揍。”吴之玄接着讲。
我一看这情况,赶紧趴在崖畔往下看,希望能架在半道。可惜没有。下面的水肯定冲丢了。
小弟等不见我又跑了回来了,看到我趴在崖畔边,不明就里的他也要趴,我赶紧起来把他拉住:“掉下去就没命了。”
小弟抹了一把流过口的鼻涕:“你不是在那趴着吗?你就掉不下去?”
“你敢和我比,我可是大人!”我骄傲地说着,其实自己也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
“咱把肉一取让我拿上回家吧。”
“肉和碗都掉到崖下去了,拿啥回?”
“肉呢?”
“掉崖下去了。”
小弟朝崖下看了看:“是不是我们没肉吃了?”
我没吭声,牵着小弟的手垂头丧气地向家走去。
想到自己肯定会被骂,就停下,蹲下来对小弟说:“咱妈要问把肉哩,你咋说?”
“掉到崖底了。”小弟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我拍着他的小肩膀说:“千万不敢这么说。”
“就是掉到崖底了呀?”小弟坚持自己的说法。
“你看,咱俩领的肉,你吃了没有?”
“吃了!”
“二姐和二哥吃了没?”
“没有!”
我吓唬道:“你看,咱俩领的肉二哥二姐没吃上,你都已经吃了,现在没肉了,谁也吃不上了,咱妈知道咱俩都吃了,二哥二姐没吃,肯定生气,咱俩就得挨打。与其让妈打,还不如咱俩就说咱把肉吃完了,这样就不挨打了。”
“那我俩没吃完呀,掉崖下去了。”
“你就给妈说咱吃完了,你如果不这样说,小心哥以后出来就不带你捉知了了。”
小弟点了点头。
我模仿妈妈的口气问:“玄玄,肉呢?”
“我和我哥吃完了!”干脆利落。一个字,好!
回到家看到爸爸回来了,小弟直接扑到爸爸的怀里去。大家围着石盘做的桌子坐在一起。二弟二妹喊着肉回来了,肉回来了。
我看到桌子上放着一盘苜蓿馍,中间有个空碟子。还有爸爸放的几颗水果糖。
全家就等我俩回家吃饭。
我妈从厨房里出来了,双手端着两碗饭放在石盘上:“把分的生肉呢,拿进去让我一切。”
“我和我哥把肉吃完了!”还没等我开口,偎依在爸爸怀里的小弟抢着说。
“吃完了,碗呢?”妈妈上下打量着我。
我一阵后悔,咋没考虑到碗的事!
这下坏了!
我小声说肉我俩吃了。
妈妈提高声音:“问你把碗呢?吃完肉不可能连碗都吃了?”
我突然灵机一动:“碗?碗?碗在担笼里。”说着我跑向担笼,装模作样地在草里乱翻。
“肉没了就没了,吃了就吃了。你妈问你把碗呢?你现在乱翻的是玄妮刚提回来的担笼。”我爸站起身来:“你光说碗是不是打了还是咋了?”
你知道不,那时候一只碗的损坏按老人说的,就预示家庭生活贫穷,没有着落。当然这也是我后来才知道的讲究,也是我爸下手打我的一个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