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尧揉着脚对父亲说到:“走如此远的地方,为何不架马车?”
陈枫还未等崔庭旭开口就说到:“因为崔五斤那厮惯是听你母亲吩咐,嘴上也没个把门的。所以我等出门,若是不远,皆不愿寻他驾车。”
崔庭旭嫌弃的看着陈枫,心道:你与孩子说此话作甚?他懂个什么?
崔尧却是秒懂,司机是太太的心腹,老爷和保镖出门需防着细作。
崔尧于是天真的问到:“难道今日出门不是要寻匠作吗?为何要怕母亲知道?”
两个大人愣了一会儿,对呀?今日出门不是堂堂正正吗?心虚作甚?
于是两人也揉揉双腿,互相嫌弃的对视。见崔尧还要再补刀,崔庭旭说到:“小小孩童,如此不耐脚力,往后可怎么得了?须知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崔尧随口说到:“应是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是‘是人也’非‘斯人也’。”
“谬论,我清河崔氏的注本都是斯人也。”
陈枫也来插嘴:“二郎你却是忘了,你在国子监讲解的时候,非要与人争执是斯人也,差点被孔老儿撵了出去的事?”
崔庭旭还是不服:“难道他孔氏注的是人也,就一定对?论传承,我世家还比不过他孔氏?”
陈枫吐槽:“人其他世家也写的‘是人也’。就你家嘴犟。”
崔庭旭不忿的说:“总有一日,我要正本清源。将其他异端打下去。”
崔尧心说:好么,后代的争论找到根了,原来是我老崔家作的孽。
崔庭旭此时也觉察到歪楼,于是强行扭正:“说你惫懒,怎扯到抓父亲的话头上了。须知你还年少,需打熬筋骨,不要如此懒散,左右不过走了三、四里,怎地就叫苦起来。若是以后你荫个武职,可怎生是好?”
崔尧心道:你想的是不是太远,无非就是没苦硬吃呗,多少还有点恼羞成怒。
于是再次歪楼:“我们中午吃些什么?匠作的话哪里去寻?”
崔父被儿子一句话带偏:“要说吃食,此地的鱼脍不可不尝,虽与黄河鱼脍有些区别,但清河的做法也别有一番滋味。”
崔尧见父亲一脸回味,忍不住说到:“父亲,你可知三国时有一人叫陈登陈元龙?此人有些轶事,我说与父亲听听……”
崔庭旭眼见儿子骚话连篇,脸上有些挂不住:“少看些野史,陈太守未必是死于此物。”话虽如此,还是让店家换了炙羊肉来食。可见,史未必野,人却颇为惜命。
三人大快朵颐,歇息片刻,崔尧又问道:“是不是能去寻匠作了?回去晚了,母亲势必又要责怪父亲。”
崔庭旭见儿子又拿夫人吓唬他,也无所谓,指向窗外不远的一条街说到:“慌甚,不就在那里吗?又跑不掉。”
崔尧站起身来,向远处眺望,果然那里有驴马牲畜进出,想必就是陈枫说的马市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