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建昌搬着竹筐去后院,这筐里也不知道是啥,有三十来斤重,走一步就漏一丝土下来。
“昌儿?你们回来了。”
老太太看见出现在院门口的人,才察觉到时间,看天光已差不多申时初,轻轻捶了捶老腰。
应了他娘一声,看见就他爹一个人舂米,旁边放了很多没薅过的稻穗杆,不解的问道:“大哥不在吗?”
江老头左右手换着舂稻穗,这饼状石杵大约二十斤重,额头上全是大点汗,“没呢,和小辉今天都在山上挖蕉芋头。”
老汉笑呵呵的问:“码头生意怎么样?你腿没事吧?这筐里是啥?”
一连三个问题,江建昌挨个答,最后把筐子放地上:“小六买的,不知道是个啥,还特意嘱咐我要轻拿轻放。”
老汉只看了一眼就算了,也不好奇里面是什么,让他去休息会儿,那腿还是不能太过大意。
当年治伤,小腿到脚后跟的腐肉,不知道削掉了多少层,骨子也刮过好几回才完全治好。
也就是这几年腿养的好了点儿,如果捞起裤腿,就能发现那条受伤的小腿,最严重的地方,只有皮包着骨。
江建昌和媳妇儿打过招呼,就去鸡圈旁边看他的鸡,鸡蛋已经捡过了,打好的鸡草和兔草也放在一旁,还有一盆未剁完的鸡草。
抱窝的几只老母鸡在打瞌睡,轻轻提起老母鸡的一边翅膀,伸手试了试温度。
如果这一批鸡崽能全部孵出来就好了,再有几天秋老虎就要过了,必须得赶在这之前孵化出这批蛋,不然冷热温差太大,这蛋就危险了。
仔细看过几只母鸡,都是护蛋护的厉害,应该暂时问题不大,其中某颗蛋如果坏了,母鸡会把蛋刨到一旁。
其余的鸡也都吃饱了,这会儿正蹲在木杆上休息,兔子们也很安静,没有发疯撞笼子。
江建昌继续剁那盆鸡草,可别小看鸡,一天下来的吃的真不少,如果家里同时养了鸡鸭鹅,那每天什么都不用干了,就给它们找草剁食都忙不过来。
家里养过几只小鸭,九河村门口的河流比较急,平时傍晚会赶鸭子到河岸游水,那鸭子不知道突然被受了什么刺激,纷纷往河中心冲。
当时只有他一个,在岸边追着河里的鸭子跑,一直跑到潘家石桥,让河里的船只帮忙赶鸭,才把这鸭子追回来,自那以后家里就不再养鸭。
听见鸡圈那边传来剁鸡草的声音,老太太让小儿媳去给她男人说歇会,等她磨完这些碎芋头再去剁。
纪淑燕也心疼自家男人,烫完这一层粉皮,就起身去鸡圈。
看见正蹲着剁鸡草的人,没好气的说:“你还蹲着,那腿不想要了?”
但江建昌闲不下来,家里每个人都很忙,就是姑娘们也没得清闲,他一个做长辈的,去歇着算怎么个事儿?
江六揉了药酒,和灶房里的大娘打过招呼,来后院儿就看见他爹坐在草席上,蔫哒哒的薅稻穗上的谷粒。
拿了一把小的锄头,请他爹帮忙:“爹,能不能帮我种个东西?”
江老汉抬头:“种啥?要爷爷帮忙不?种地你爹还是不大行啊。”
江建昌站起身来,用行动说明一切,行!怎么就不行了!
他去拿大锄头,就他儿子那小锄头,用来挖野菜什么的还好说,挖坑挖地还是不行。
把竹筐的盖子打开,抖掉上面多余的泥土,拿出一株姜苗给爷爷看:“就这个东西,爷爷你知道是什么不?”语气里有不自觉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