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债?江闵怎么可能会收。”李时安说。
“闵哥收什么,关闵哥什么——”思尔还没说完,他自己便怔了,像是被五雷轰顶了似的,整个人傻愣愣杵在凳子上,大脑像是被抽空般,在这一刻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与此同时,李时安也明白过来了,思尔竟然不知道,这对母子矛盾的中心竟然什么也不知道!
李时安开始仔细端详着眼前这个与江闵有五分相似的脸,皮肤滑腻,稚气未脱,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扑闪着未经世事的光芒,周身散发着良善可欺的气息,一看就是被家里面悉心呵护长大的孩子。
他突然替江闵感到羡慕,那个敏感、孤独的人儿所渴望长成的模样,最终长在了他人身上。
“所以那个借了五十万给我治病的人是、是……”
思尔像被人掐住了喉咙一样,迟迟说不出话来。他好难过啊,原以为哥哥不肯见母亲是因为母亲的离开,可没想到,罪魁祸首,竟然是他自己。
“是。”李时安冷漠地看着这个陷入了深深自责与羞愧中的人。
思尔的母亲为了减少他的负罪感宁愿把所有的痛苦独自往下咽,可他李时安不会,他巴不得让思尔的负罪感多一点,再多一点,这样才能稍微抵消掉一些江闵这些年的痛苦。
于是李时安像个机器人一样毫无感情地一字一句刺激着思尔——
“所以你现在清楚你生的那场大病是怎么好的了吗?”
“是你母亲找江闵拿了五十万才治好的。”
“那是你母亲从那个家离开之后与江闵的第一次见面。”
“你能想象到当时江闵有多高兴吗?”
“可是再见面却是为了你。”
“我、我不知道……”思尔苍白解释道。
“你的确不知道。”李时安讥讽道,“你只是傻傻的以为你母亲当年的离开使江闵打击过大,以至于这些年恨死了你母亲。”
“你不知道你母亲走后江闵回家的次数少了。”
“你不知道江闵每次酒后念着你母亲的名字念到难以抑制的哭泣。”
“你不知道你母亲随手拍下的一张带有门牌号的照片一直是他的手机屏保。”
“你,什么都不知道。”
“甚至连你是他们之间最大的隔阂你也不知道。”
听到最后一句话,思尔的脸色霎时失去了血色,变得苍白无比。
李时安明白,最后一句话说得太伤人了,可是他顾不了这么多了,就算对方是江闵的弟弟又怎样,他只知道,他现在心脏像被针锥了般难受,他心疼江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