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被梦魔给压制住了,只觉得身上好像压着一块沉重的石头,明明已经恢复了知觉,可就是无法完全清醒。她试着动了动自己的手指,想要慢慢唤回对身体的掌控力。
她的手指一动,立刻就有人握住了她的手,摇晃着她的手臂:“醒醒,你要是再不醒,我就得亲手把你给打醒了?”
聂棠缓缓睁开了沉重的眼皮,有点迟钝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一张俊美而英气的面容。
沈陵宜见她睁开了眼睛,立刻在她脸上重重地掐了两下:“回神了没有?”
他觉得自己掐得根本就不重,如果换成任何一个人,比如徐临川之流,他早就一巴掌呼上去了。只是现在让他抽一个女生耳光,尤其是聂棠的,他怎么也下不去手,只能把抽巴掌改成掐脸。
可就算他觉得自己这手势轻柔得很,还是在她白玉般的脸颊上留下了两个红印。
聂棠看了他一会儿,又闭上了眼睛。她现在觉得自己耳边还在嗡嗡作响,舔了舔口腔内壁,就觉得又疼又麻,还有一股铁锈味,估计是刚才不小心咬破口腔黏膜。
“喂,你别睡啊!”沈陵宜简直觉得头痛,“在这种地方睡觉,你以为自己有九条命啊?”
聂棠被他摇晃了两下,只得睁开眼,声音沙哑:“别摇了,让我休息一会儿。”
她现在根本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想躺在这里休息一会儿。
沈陵宜见她确实是差不多清醒了,就给她一点自我恢复的时间,又走到庄景梵身边,如炮制发,用力掐着她的人中,想把她给弄醒。
他很快就看到庄景梵手中紧紧握着的那根从那家叫“澜”商铺里买到的发簪,但是很显然,这根发簪已经没有了之前那种剧烈波动的阴气。
他掰开她紧握的手指,抽出发簪来看了一看,就浑不在意地把它扔在了边上。
就在这时,那个被聂棠搜魂过一次的阴魂又再次聚集起来,出现在了他的背后。
聂棠立刻提醒:“小心身后——”
只见沈陵宜连头都不回,手腕上那股被红绳系着的古钱币化为了一把铜剑,将那股蠢蠢欲动的阴魂劈在两半。
那股阴魂在消散之前,剧烈地翻滚着,发出一阵如同野兽般的哀嚎……
沈陵宜正要把铜剑收回去,忽然看见一股细细的黑气缠绕在剑身上,慢慢地往上爬。他眉头一皱,铜剑消失,那一缕黑气也被他一下子打散。
聂棠缓了一阵子,总算有力气慢慢坐起身,扶着墙站了起来。她望着漆黑的墓道,轻声问:“你怎么找过来的?”
说到这个,沈陵宜没办法再给她一点好脸色看:“你胆子不小,明明知道那个血僵能让人产生幻觉,你还一点都不抵挡,竟然就直接跟着它走了!”
他当时都快要急疯了,虽然不是每年的比赛中都会死人,可死亡率还是存在的,她明明最擅长操控幻觉,却主动跟着血僵走,真不知道该说她是艺高人胆大,还是她脑子进水,稍有疏忽,她就得当场壮烈了!
聂棠微微一笑:“可是我这不是安然无恙吗?”
“……”沈陵宜无语地望着她,“你都是成年人了,就不能成熟一点吗?”
不要让人为她这样担心啊。
聂棠又说:“有时候,冒一点风险还是值得的。”
虽然她最后功亏一篑,但是至少验证了之前的猜测。那个自称古代帝王的游魂,根本就不是什么古代人,他根本就是一个盗墓贼,在被血僵杀死在祭台上后,又被炼制成阴邪之物,不断依靠欺骗去吸取活人的阳气。
比如对于米素,他就编造出了一个古代帝王想要迎娶心爱女子的谎言,实际只是想吸取她身上的生机而已。
只是他给自己安的身份是西汉帝王,可他身上那件袍子却是东汉才有染色手艺,应当就是来自这座东汉陵。
这样一来,也就能很好地解释为何他会依附在那些普通的、现代制造的首饰上。
这彻头彻尾,根本就是一场骗局。
而被他吸走的阳气,大概就有一部分转移到了那个控制住他的人身上。只是不知道,像这样的阴魂,在这个世上还有多少,又还有多少人正受到伤害。
沈陵宜跟她对视了片刻,觉得自己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