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在日常生活中,一个中年男人,还是一个长相很不错、毫无油腻感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笔挺的中山装,手上还拄着一根手杖,简直就像跑出门玩spy似的。
那么问题来了,请问这位中年男人s是什么人物?为何要来警局s?莫非是行为艺术的一种?
沈陵宜对周围的那些暗戳戳的目光特别敏感,被这样盯着看,简直难受。于是他悄悄地跟走在前边的父亲拉开了一小段距离……
沈正清对于这些明里暗里的目光毫无波澜,径自走到接警窗口,态度和煦地问道:“打扰,我是钱队的朋友,姓沈,能否帮我联系他一下,就说我这边有要紧事找他。”
接警的是个新人,身上的名牌还标着实习两个字,她迟疑了一下,回答道:“我可以打电话去楼上问问。”
钱学勤是局里刑侦队的队长,这两天刚接到一件恶性杀人案件正在调查,在调查期间,对于案情都必须是保密的,所以他还特意叮嘱过,这段日子不管是谁来找他,尤其是那种不通过正经办案手续的,他都不见。
只是沈正清温文尔雅,看上去风度和气质都很好,不太像是来套消息的。
她拨了个内线出去,好一会儿,电话才被接通,她压低声音道:“请问钱队在吗?大厅有一位沈先生说有紧急事情——”
她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对面给打断了,她只能嗯嗯啊啊地应着,最后放下座机,歉然道:“不好意思,这位先生,钱队已经出去查案了,没说什么时候会回来,如果您是钱队的朋友的话,可以跟他私下约时间见面。”
沈正清微微一笑:“既然这样,那就算了。”
他私下是给钱学勤打过好几次电话。
他们曾经有过跨界合作,当时合作关系也非常融洽,而自从钱学勤接受了周皓轩疑似杀人的案子之后,他那个电话就彻底打不通了。
沈正清思忖着,他应该就是在办公室里,只不过故意让人说他外出办案,推脱搪塞罢了。
沈正清这边还没决定好下一步怎么走,沈陵宜就先行动了,他冲出了办事大厅,直接绕到了警局的后门,正好看见一个人影偷偷摸摸从后门溜出来。
他确认了一下对方的身份,果然是曾经来家里吃过饭的那位钱警官,疾步上前,一手搭在他的肩上,叫了一声:“钱叔叔。”
……
等到沈正清绕到后门,就看见钱学勤朝他挥出迎面一拳,他下意识地一个后仰,安然避开。
钱学勤悲愤道:“老沈,我叫你大哥成不成?你是知道规矩的,我不可能对你透露案情,你直接上门堵我也算了,我躲还不行吗?你居然连儿子都带上了!我们这都打起来了!”
沈正清一把抓住对方的拳头,微笑问:“那刚才是谁打赢了?”
钱学勤猛地一抬头,正露出颧骨上的一块淤青。
沈陵宜一手放在裤兜里,漫不经心道:“我刚才跟钱叔打招呼,他二话不说就一拳过来了,我就……下意识地还手了。不是故意的。”
……
他们最后走进了小巷子深处的一家小店。那家店类似于家庭小作坊,是位老太太开的,只卖面条和包子,到了傍晚就关门了。
钱学勤狼吞虎咽地吃着面条,一边吃还一边抱怨:“老沈,我知道你对周皓轩的案子很着急上火,但是再着急,咱们也得按照正经程序走不是么?规矩就是规矩,不能因为你我有交情,我就给你透消息啊!”
周皓轩的案子,目前还处于调查阶段,对外都必须保持缄默,在这个阶段,不管是律师还是新闻媒体,都恕不接待。
沈正清叹息道:“老钱,难道在你的心里,我就是一个这么不讲道理的人吗?”
钱学勤呼噜呼噜地嗦完了面条,又开始大口喝汤,喝得满头大汗:“不然呢?你这个时候找我是想干嘛?”
“我也可以来给警方提供一些信息的嘛。”沈正清在这简陋的小店里依然坐得端正,背脊笔挺,一只手轻轻扶着手杖,“我弄到了会所的监控视频,并且发现那段视频少了八分钟。”
他从中山装的口袋里取出一个u盘,推到钱学勤面前:“这里面就是少掉的八分钟监控画面。在这八分钟里,有一个女服务生跟着那个模特进了客房。”
钱学勤盯着桌子上那只u盘看了一会儿,突然转身,吼道:“老板,再给我来一碗牛肉面!”
沈陵宜看到面条就会条件反射没胃口,现在钱学勤吃了一大碗还不够,竟然还要叫一碗,他都觉得自己的胃里也被灌满了莫须有的面条。
钱学勤抓起桌上的u盘,沉吟片刻:“既然你都查到这一步了,我就直说了吧,我们这两天都是每天加班加点查那个监控,大家连个囫囵觉都没睡,但是吧,就算这监控缺少了八分钟,也不能证明你家周皓轩就是无罪的。”
“鉴证科那边已经视频恢复了,但是除非这视频里非常清晰地拍摄出那个给死者领路的女服务生身上有血,并且我们也收集到这件证物,不然还是难办。”钱学勤道,“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去找当日的领班,问出那个女服务生的身份,再把她找过来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