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棠微笑:“当然可以。”不但可以,还是意外之喜!
她望着这冉遗之鱼的眼神变得更加柔和,温柔地询问它:“你想要背我进去吗?那真是辛苦您了。”
冉遗兢兢战战地让聂棠趴在它的背上,出于弱小动物对于外界风吹草动的敏锐,它现在感觉有点不大妙,但是具体哪里不妙,它又说不上来。
聂棠用审慎的目光丈量了一下这条冉遗之鱼的长度,再估计了一下它的重量,心里更加满意了。
她安然趴在冉遗的背部,抓住了它两腮边坚硬的鱼鳞,冉遗六条腿同时发力,猛地往前一蹦,一阵猛烈的失重感传来,当它落到水面的那一刻,再次蹦跶起来,往前跳了好长一段距离。
鲛人则轻盈地跃入水中,仿佛像一条活鱼一般在水中摆动着鱼尾,在微起波澜的水面划开了一道笔直的隐线。
星光,月夜,清澈见底的溪流,幽静的山涧,水中遨游的鲛人,这些奇妙的风景构成了一副最美丽的画面。
终于,在冉遗之鱼最后的一个大跳之后,跳上了那叶家传承地里的火树。
它舒服地趴在火树的树干上,双目紧闭,一副非常享受的模样。
聂棠它的背上跳了下来,正踩在火树那盘根纠错的树根上。
鲛人从水中探出一个脑袋,微笑着做了一个口型:“你可以把手放在火树的树根上,它是你家的传承之树,能够告诉你许多事情。只要它想。”
聂棠站在原地没动。白天她已经见过这棵火树,的确是感觉到它对她的一种致命吸引,似乎有什么正在暗处引诱她不断靠近,靠近,可是这到底处于善意还是一个新的陷阱呢?
出于谨慎原则,但凡有无法判断凶吉的时刻,就应当远离,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不是没有,但远远要比馅饼背后隐藏着陷阱的概率要小得多。
她沉吟片刻,最终还是按照鲛人的说法,把手掌贴在了火树的树根上,就在这一瞬间,火树上那淡红色的红光又猛然变亮了数倍,仿佛黑夜中的火树银花,只要有人远远地看上一眼,就能发现整个传承之地都在发光!
聂棠只觉得脑海中嗡得一声,不断有破碎的片段出现在她的识海中,作为修士,她的识海本来就异于常人,可是一下子涌入这么多未知的信息,她只觉得自己的大脑就像被一根钻头不断地刺入,甚至连对身体的控制权都失去了!
“我需要你帮我把火树上的果子摘下来,”鲛人突然说话了,她说话的语气依然十分柔和,“你会这么做的,对吧?我的乖孩子?”
聂棠猛地站了起来,她好像变成了一只牵线木偶,当鲛人发出命令,她无法拒绝,甚至一丝一毫的反抗都没有!
“我想要,火树上已经成熟了的那颗果子,”鲛人用一种近乎于叹息的口吻说道,“你看,只要你抬一抬手,就能碰到它了,把它给我,把它给我——”她的脸庞上,不知何时,已是泪流满面,那些从眼角滑落的泪水结成了一滴滴冰凌,凝聚成了一只晶莹剔透的碗:“就用它来装那只果子!”
聂棠无知无觉地伸出手,最开始的时候,她的脸上还会浮现出一种极端矛盾的神色,可是在接过那只用鲛人泪凝聚成型的碗之后,她的脸上就只有剩下迟钝和麻木。
聂棠转过身,指尖堪堪触碰到那只压弯了枝头的果子,可本来摘下果子的动作却又再次停住了。
鲛人急切地命令:“对,乖孩子,你做得很好,就是它,现在,立刻,马上,把它摘下来给我!”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叶卿言的声音忽然在这幽静的山涧中回响了起来,“我都有点看不下去了,这几百岁的鲛人了,欺负人家二十岁的小姑娘?”
溶溶月色中,他不知何时已经去悄悄潜了进来,只是动静很小,在周围的水声叮咚中,掩藏住了行踪。
……
沈陵宜飞奔在松软的雪地上,有一行清晰的脚印一直往前延伸,延伸到白天去过的叶家传承之地。
而这行脚印的边上还有一行鱼尾拖曳过的痕迹。鲛人带着聂棠去了叶家传承地,到底是有什么企图,光是想到这一点,他就禁不住心急如焚。
小白龙跌跌撞撞地上下翻飞在他身边,嘴里嘟嘟囔囔:“是你对我说的,要我假装是一只不会说话的木偶,不管看到什么听见什么都要假装不知道,我听话按照你说的做了,现在你又怪我不告诉你符修半夜跑了,这是我有毛病还是你有毛病?”
沈陵宜被它烦得实在受不了,一把捏住它的脖子,咬牙切齿:“你闭嘴——”
他都想不通了,如果他真的有前世,并且是一个剑修的话,为什么会在身边养着这么一条啰嗦又没用的东西?
小白龙弱弱地抬起一只小爪:“就一句话,让我把话说完……”
沈陵宜:“……”
“一句话,那只符修让我带话给你,我差点就忘记了。”
沈陵宜不耐烦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