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着她的是蔡琴,闻言便叫嚷道:“姊姊,你还叫润德师兄,该改口叫夫君了。是不是啊,姊夫?”
蔡琰脸上微微一红,嗔道:“死妮子。看我不撕了你的嘴!”说着作势扭她。
蔡琴咯咯笑了。跳起来躲到刘泽的身后,大叫道:“姊夫救我!”
刘泽笑着拦住蔡琰,道:“琰儿别怪琴妹了,她这个年纪正是顽皮的时候。”
“还是姊夫最疼我了——”蔡琴娇笑着。道:“什么味道?好香!”
客栈的伙计正端着几道菜上来。笑吟吟地道:“客官说着了。这可是本店的招牌菜——黄河大鲤鱼,今天早上才从黄河里捞上来的,鲜得很。诸位尝尝。”
蔡琴早饿了,闻着香味就食指大动,拿起筷子来就去夹鱼肉。
蔡邕把脸一沉,低叱道:“琴儿,不得无礼!”对于这个调皮的女儿,蔡邕一直很头疼,作为大儒之家,礼数章法自然是讲究的,蔡琰那高贵而矜持的气质便得自蔡邕的真传,可偏偏这个二姑娘最是顽皮淘气,蔡邕怎么调…教都不好使,依然是我行我素,蔡邕也只好随她去了。但今天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蔡琴没等长者动著就抢着伸筷子,一向持重的蔡邕脸上可挂不住了,出言训斥。
蔡琴被喝斥了一顿,看到蔡邕发怒的神情,也只好悻悻地坐了回去,撅着嘴,一脸的不高兴。
刘泽含笑道:“都是自家人,又何须客套,琴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想必也是饿了,来!”刘泽夹了一大块的鱼肉搁到她的碗里。
蔡琴甜甜地一笑道:“谢谢姊夫。”
蔡邕无奈地叹了口气,道:“琴儿,你也不小了,已到了出阁的年纪,你再这么任性胡闹,看你还如何嫁人?”
蔡琴瞪起眼道:“谁说我要嫁人了?”
蔡邕皱眉道:“你自幼许配羊家,若不是此番离乱,恐怕早就嫁到羊家了,你这般模样,为父又如何放心得下。”
蔡琴撅着嘴,道:“我才不要出嫁呢,你把姊姊嫁到了卫家,还不是把她的一生都毁了?”
蔡琰闻言脸色霎时变得惨白,身子簌簌而颤,紧抿着苍白的嘴唇,一言不发。蔡邕神色也是为之黯然,默然地长叹一声。蔡琴一言既出,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吐了吐舌头,低下头,再也不敢吭气了。
看到现场气氛有些尴尬,刘泽便亲自给蔡邕斟了一杯酒,举杯道:“自从离了长安,一路风餐露宿,今日权且借这杯水酒,为老师压惊。”
蔡邕大叹道:“此番若非润德舍身相救,为师早已二世为人了,大恩不敢言谢,异日定当相报之。”
“老师言重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老师蒙难,弟子岂有不救之理?就算是赴汤蹈火弟子亦在所不辞!”刘泽正色地道。
蔡邕目露嘉许之色,感既万千道:“平生得此良徒,余虽死无憾了。只叹天下纷攘,社稷离乱,邕却无能为力,悲乎叹乎!”
刘泽正欲开口,却听临窗那边有人歌曰:“天地反覆兮火欲殂,大厦将崩兮一木难扶。山谷有贤兮欲投明主,明主求贤兮却不知吾。”
众人不禁皆回头视之,这客栈之内客人廖廖,只有临窗那边桌旁跪坐一人,葛巾布袍、皂绦乌履,显然是一付儒士装束,背上却斜背了一口长剑,他临窗远眺黄河,方才的歌声的确出自他的口中。
士人佩剑大多是附庸风雅,一般所佩的都是短剑,镶金嵌玉,悬在腰间,而此人的剑却是既长且阔,一看就是武士用的剑,属于杀人利器,而他孤身一人坐在窗前,对河而歌,本身就透着一股邪性。
刘泽曾经遇刺,其后的警卫工作都十分的严密,此时赵云警惕地着了那儒士一眼,站起来,向前缓缓地走了两步,右手按在了剑柄之上,沉声道:“阁下何人?”
那儒士回过头,看模样不过是二十出头,甚是年轻,眉宇之间英气勃勃,神情坦然从容。他看了一眼赵云,没有开口,起身冲着刘泽长辑一礼。
“敢问尊驾便是平原太守刘泽刘润德否?”
他直接就喊出了刘泽的名字,赵云闻言登时色变,“锵”一声,宝剑被拉出了一尺,虽未出鞘,寒芒却是大炽。
“你究竟是何人?如何识得我家主公身份?你在此有何图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