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声震耳欲聋,传入内院,也引来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
登闻鼓一响便意味着有重大的案子或冤情,正在案牍前看卷宗的江庭硕愕然抬头,这么晚了,谁在敲鼓?
“王垒,去看看出了什么事……算了,我亲自去吧!”
王垒是他的随从,跟着他从京城来栗县的,这会儿的功夫他已经抬脚往外走了,王垒紧随其后。
县衙不大,很快到了门口,待他看清敲鼓的人的时候,不禁脚步一顿。
身后的王垒不注意,一头撞在了他的背上。
江庭硕眸光复杂,怎么会是她?
虞小幸手中的动作不停,浑然不顾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长枪。
守卫见江庭硕出来,不等他开口,便道:“江大人,有刁民闹事,属下这就将其赶走!”
江庭硕的眼神先是疑惑,后又被愤怒代替,虽然才来了一天,他已经感觉到了衙役们的懒散不作为,没想到现在居然不分青红皂白就说一个百姓是刁民,张口就是将其赶走。
看来,县衙得狠狠整顿一番了!
他不悦地问道:“你们平时就是这样对待百姓的吗?没有证据,随口就说百姓是刁民?”
那人一呆,却完全不觉得自己的话有错,前任县令在的时候,他们一向都是这么做的啊!
而此时,虞小幸见江庭硕出来了,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江庭硕怒声道:“放开她!你们作为衙役,为何将武器架在百姓的脖子上?”
“大人……这女子一来就说要见您,还不顾我们的反对随意敲登闻鼓。”
“要见就让她进来不就是了,武器是对着敌人的,谁给你们的胆子将武器对着百姓?”
那些守卫撤回长枪,虽未反驳,但心中是不服这个新县令的。
他们的野心已经被前任县令养大了,谁都不放在眼里,对百姓的态度更是恶劣,并且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
“虞姑娘,请进吧!”
虞小幸大步进了衙门,到了前厅,江庭硕抬手示意她落座。
“江大人不必了,小民说几句话就离开。”她站定,环顾一圈儿四周确定没人之后,才从怀里拿出账本递到他面前。
“这是?”
“江大人看过便知。”
江庭硕接过账本,翻开之后,眼底逐渐染上一层愠怒,待他潦草将整本账本翻阅完后,整张脸上便布满了怒火。
他出生在京城,从小接触的人无非就是同窗、夫子,五湖四海的学子,大家高谈阔论,说的也无非是自己的抱负。
十来岁的学子,正是一腔热血的时候,都梦想着发挥自己的才能报效朝廷。
但昨天刚到任,就给了他一击,先是老汉拦轿告到他面前,后是发现那些衙役根本没有把他太当回事。
如今看着手里的账本,这些个吃朝廷俸禄的官差,个个又吃又拿贪污受贿,当真是大祁的蛀虫啊!
“岂有此理!”他一拳捶在桌角,顾不得被磕破皮流着血的手,随即又问:“虞姑娘哪里得到的账本?”
“我只是受人所托,将账本交给江大人,至于账本是哪里来的,我也不清楚。”
她不想解释太多,也不想让他知道自己之前的那些事情,便随便找了个借口。
她不怕谎言被拆穿,毕竟石柱他们自己做的亏心事,是不会主动说出去的。
听她这么说,江庭硕也没有追问,只严肃道:“多谢虞姑娘了,本官定会严肃整顿,重整一个公正廉明、为民服务的县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