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陆京安这边的情况也并不顺利。
光是全身检查就持续了整整两个多小时,专家团队在进行检查的时候,为了家属安心,都是让陆京安全程在一旁观看的。
陆京安看着各式各样的针头和输液管不断插进小澈的身体里,慢慢捏紧了掌心,深吸一口气。
小澈的脑电波一直在以一种不太规则的频率不停浮动。
不管怎么调整位置、输入药物,都没有什么作用。
这让主治医师德尔教授不由得皱了皱眉。
陆京安当下心里便有股不太好的预感。
但他没有开口打扰,一直等德尔教授做完了关于小澈的全部检查,示意他走出检查室后,才摘下了口罩和手套。
一旁的翻译也很快站起身来,站在二人中间。
德尔教授面色有些沉重:
“您弟弟的情况似乎比我想象中要严重一些。”
陆京安听完翻译,问道:“具体是指哪方面?”
“他的脑电波和脑细胞。”德尔教授说,“您弟弟的身体各个器官的运动机能几乎没有什么损耗,甚至心肺功能和寻常人是差不多的,最让我费解的是他的脑细胞。”
“按理来说,一个多年、长期陷入重深度昏迷的人,他的脑细胞不会这么活跃。即便有时候在药物的作用和亲人的呼喊下会有所反应,但大部分时候都是处于沉寂状态。”
“但是您弟弟的脑细胞,在我进行检查的接近三个小时时间里,一直处于活跃状态,脑细胞的活跃度是正常人的两倍。”
这让陆京安有些不解。
他尝试性问道:“那有没有一种可能,脑细胞活跃是即将苏醒的前兆?”
“不不不,”德尔教授有些夸张地摆了摆手,随后把手指放在鼻子和嘴唇中间,做出思考状,似乎是在思考要怎么和陆京安解释才能更加通俗易懂。德尔教授说:“这么说吧,人在进行深度睡眠的时候,脑细胞很活跃的话,就说明你正在做梦,且细胞越活跃,你陷入的梦境就越深。”
“对于重深度昏迷患者来说,也是如此。”
“您弟弟的脑细胞过于活跃,恰恰就说明了他正陷入非常深的睡眠状态里,甚至用你们中国的说法,就是他也许被困在了某一层梦境里面。而我们暂时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他被困在里面,因为我很少遇见这样的情况。”
陆京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视线看向玻璃窗里的小澈。
德尔教授的表情依然有些严肃。
“我今天晚上要去看一看您弟弟之前的就诊报告,会对他所用过的药物、进行过的治疗进行一个总结,看看是什么情况导致的。您也不用过度担心,您弟弟的身体机能很好,说明他也在竭力维持着自已身体的健康和平衡。”
“他比你想象中要顽强很多。”
陆京安沉沉地点了点头,道:“麻烦教授了,如果您有任何需要的话,请您及时联系我或者我的助理。金钱方面不用担心,您只需要提出需求就好。”
德尔教授拍了拍陆京安的肩,转身走进了检查室。
陆京安站在门外深深地看了小澈一眼,这才转身离开了医院。
刚走出医院门口,他就接到了苏瓷打来的电话。
“京安,听说德国那边的专家今天到了,怎么样?他们给小澈做过检查了吗?”
陆京安“嗯”了一声,“刚做完。”
苏瓷顿了顿,问道:“专家怎么说?”
陆京安此时的心情有些乱,并没有过多跟苏瓷说什么,只说“一切都挺好的”。
苏瓷轻轻呼出一口气。
“京安,我想来看看小澈,可以吗?”
陆京安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拒绝了。
“让他先好好休息一下吧,德尔教授也不喜欢被人打扰。等他的情况稳定一些了,我再带你来看他。”
苏瓷没再坚持,转移了话题。
“你现在在医院吗?要不要一起吃个饭,我定了西餐厅,我们……”
“抱歉,你找别人吧,”陆京安到了车库,按下车钥匙,拉开车门,“我要回去陪简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