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此刻有武林人物经过此处,一定会大大的吃惊了,不为别的,只是寒山重目前所运用的调息疗伤之法,乃是内家至高之技的一种……“散浊聚桔”,在寒山重这种年纪,能在内家功夫上练到这一地步,已是弥足惊人了。
约莫着过了一个时辰……寒山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长长呼吸了几次,他现在的气色已稍微转好了一点,虽然不见红润,却也没有方才那种骇人的惨白了,等到呼吸调顺,他有些吃力的站立起来,蹒跚的在田埂上踱了几步。
在离着这田埂约有六丈之外,一丛杂树零乱的生长着,这时,在那片杂树的间隙里,赫然正有一双眼睛在向这边注视,这双眼睛是碧蓝的,冷得怕人,带着一种不似人类应有的那种无形的尖厉与残酷,这双眼的眼珠深邃而怪异,仿佛沾不上,摸不到,极像是……极像是一双蛇的瞳孔!寒山懒懒的伸了个腰,他转身向着那丛杂树,轻淡的道:“十分感谢朋友你没有乘人于危,不论在下能否在调息吐纳中防范外侵,朋友也总算未给在下增加麻烦。”
一阵轻悄的嗦嗦声响了一下,闪眨的星光里,一个扁平鼻子,下腮呈三角形,全身散发着冷瑟气息的银衣人已走了出来,他睁着一双碧绿而古怪的眼睛,带着冷酷与深沉的表情,像在欣赏一件猎获物似的望着寒山重不动。
一瞧他那双眼睛,寒山重心头也不禁跳了一下,他惊异的想着:“奇怪,这是一双什么眼睛?那么慑人,那么恐怖,碧绿绿的,好似一条贪婪的蛇目……对了,这双眼像蛇!”
心中想着,他沉和的笑了笑,道:“夜来星光眨闪,季风吹拂,到是能躯走人们几分闷躁之气,朋友好兴致,大名可否见告?”
这人平板的面孔没有一丝表情,他生硬的眨眨眼,话声僵直的道:“你真不错,年纪轻轻,已有了如许深厚的内家根底,在我三十年后二人中原,尚是首见,年轻人,你的毒伤很重?”
寒山重直觉的有着极不舒服的感受,因为那双眼,那平直而毫无音韵喜怒的语声,那张一点没有人味的面孔,使寒山重觉得他很像不是与一个人类在讲话,宛如是只凭了这些言词在空气中的波动而像两条蛇在瞅叫着表达那些令人不懂的意义一般,确实有些别扭。
他勉强点点头,道:“不错,朋友好眼力。”
这银衣人向前走了一步,他那质料怪异的衣衫,在夜黯里像波浪似的闪起一片流动的光辉,他木讷的道:“我看得出,年轻人,我想,我们做个有条件的交换,好么?”
寒山重谈谈的一笑,道:“交换什么?”
银衣人毫无平仄的道:“由我治愈你的毒伤,由你去为我做一件事。”
寒山重嘴角一挑,道:“很公平,只是在下不知朋友是否能治愈在下体内毒伤?而朋友你所言之事又是何事?”
银衣人那碧绿的眼瞳蓦然扩张,又候而收缩,生硬的道:“你不愿意?”
寒山重摇摇头,道:“不是不愿意,只是不相信。”
没有笑,没有怒,没有任何表情,银衣人那张外突的嘴又启言了:“你的毒伤大约潜伏在体内有七八天左右,是么?这毒物是属于流质的,颜色一定带点粉红,它的名字最可靠的一种,大约是‘龟花’,你一定被人将此物渗在饮料中混喝下去的,喝下去之后两个时辰内没有感觉,两个时辰后便感到全身发冷,虚汗盈盈,内脏如焚如炙,年轻人,我说得可对?”
寒山重惊奇的点点头,有些希望的道:“不错,朋友你全说对了。”
银衣人平板的望着他,又道:“这种毒药属于慢性一种,但剧烈无比,但凡吞食,不论何人也会中毒至死,只是由于此人禀赋体质如何有迟缓之分而已,一般人食入此毒,至多三个时辰定然因全身痉挛而毙命,习武之人亦不会超过一日,年轻人,你竟已挺了八天仍然健在,我实在认为是种奇迹,但是,只怕你不会再挨过明午……”
寒山重洒脱的一笑,道:“不敢,大约尚可再挺七天而有余,朋友,这七天中在下已经可以做许多事了,不过,能再活七十年在下当认为更佳。”
银衣人不大相信的看着寒山重,半晌,他才道:“就算你能再活七天,年轻人,你说得对,七十年会比七天更好,只要你能为我做一件事,你会得到那更好的。”
寒山重眨眨眼,轻沉的道:“当真?”
银衣人没有表情的道:“古莫罗娑寺的噶丹从不说假话。”
寒山重微微一怔,嘴里低声咀嚼着这几个字的意思:“古莫,罗婆寺?噶丹?……”
.银衣人那只碧绿的眼睛深沉得有如一泓潭水,他幽冷的道:“愿意不愿意做成这笔交易?我们彼此间没有情感,没有认识,这件交易完全是互利互用,你得到所需的,我求我所要的,交易一完,便各自分手,从此再不相识,就好象我们原来般不相识一样。”
寒山重凝目瞧着眼前这讳莫如深的银衣怪人,好似这银衣人是隐藏在一片云雾之中,在魂梦的遥视里一样,是如此不可揣测,如此神秘虚无。
沉吟了一阵,他终于颔首道:“也罢,但可否请阁下说出需要在下为何事效劳?”
银衣人面孔僵硬的摇摇头道:“我并未问你为了何事中毒,你也无庸问我必须你去做何事,当然,这件事一定是你能力之内所做得到的,不过,年轻人,你